第986章 誰在說話
少女梳著溫婉麻花辮,白色衣裙襯著她愈發乾淨清麗,手裏那微涼的帕子擦著他脖頸和手掌,散發著淡淡的酒味。
他呆呆的看著她給自己擦拭完身體,就在床邊守著。
冷驍塵心裏有一股熱流攢動,莫名其妙的蔓延了全身。
好像是開心,又好像是很複雜的情緒。
而就在他思量之時,封晏初突然抬眸看向他溫聲問道:“你醒了?”
冷驍塵嗯了一聲。
他聲音暗啞,那深邃的眸子裡映著她的輪廓,低聲道:“你怎麼在這?”
封晏初沒有停下幫他擦拭的手,慢悠悠的說:“你燒得厲害,四哥和阿杜就把你給送過來了,男士床位已經不夠多了,所以你現在在我房中。”
冷驍塵雖然頭昏腦脹卻也不耽誤他思考:“冷南是你醫好的嗎?”
她玩味一笑將帕子放到一邊,垂眸看著他調侃道:“不然呢,靠著你那個三媳婦?”
他聽出她話裡嘲弄,略有些不高興的皺皺眉。
溫軟是真的不行,也的確該說。
他反問:“那你是怎麼讓冷南一下就好起來的?”
她嫌麻煩,不想多解釋:“我自有我的辦法,只是那個方子我現在手裏沒有了,所以你就只能現在乖乖待在我的房間裡等著痊癒,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我會讓你回去的。”
冷驍塵看她不想說,自己也緘默不言。
生了病,他自然不如從前的意氣風發,渾身上下都不太舒坦,吃力坐起來依靠著床:“我住在你房裏,你住在哪裏?”
封晏初順便給他一杯水潤喉,語氣不耐:“我去其他地方待著,總不會跟你住一起,但爲着這事兒,咱們三嫂嫂還不高興來著,差點兒又要跟我吵起來。但是我四哥執意要我醫治你,所以你才繼續待在我這裏,不然你只怕現在都已經燒傻了。”
提起溫軟,冷驍塵的臉色愈發難看。
他拿著手中的水杯,五指微微蜷起,不大高興卻沒有什麼力氣。
雖說他一直燒得昏昏沉沉,但是他能夠感覺得出來照顧他的溫軟並不妥帖,甚至還比較笨拙。
溫軟跟他斬釘截鐵的表示她能夠醫治,結果醫治了這麼多人,甚至還有一些體質弱的人都已經死了,她的治療也沒有見到半點成效,顯然就是在撒謊。
這個女人還真是將她耍的團團轉,他應該找個機會與她和離,不能繼續這樣耽誤他下去。
冷驍塵回過神,看這少女漂亮雅緻的閨房,正色道:“我還是睡別的地方吧。”
他還挺人性?
封晏初瞧他一眼:“你現在的這種狀況還是不要隨意亂動為好,如果你再有什麼差池,到時候不是還得我來給你治病嗎?”
冷驍塵愣住,心裏更是五味雜陳。
他之前可是沒有幫她說過一句話,這會子他就又躺在她這裏,忍不住抬眸看著她問:“你難道就不怪我過去虧待你嗎?現在又來救治我?”
他不相信她為什麼好心。
這個傢伙心眼很重。
封晏初也不是沒有看出來他眼睛裏的猜忌,雙手抱懷冷聲說道:“你與其糾結這個倒不如想想我把你醫好了,你要用什麼東西來賠我,就連宋二奶奶都得拿著自己的嫁妝來求我,你也得給我點錢吧。”
男人聞言面色淡淡,似乎覺得應該:“等我好了,你想要什麼我便給你什麼,我房裏絕大部分的東西你都可以拿去。”
喲呵,還挺大方。
她雙手抱懷,靠著床壁也有些放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頓了頓,她想到一件事兒,壞笑道:“三嫂嫂已經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冷驍塵險些從床上站起來:“你沒有開玩笑?”
她歪頭:“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
冷驍塵被堵得一噎,掀眸看向她,帶著幾分打量:“你好像看起來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封晏初眼底掠過一絲寒光,支著下顎,神情慵懶高傲:“我挺高興的。”
嘴上說著高興,臉卻是板著的,冷驍塵困惑看他片刻,感覺他好像眼神變了。
剛纔還不是這個樣子,現在就像是活脫脫的換了個人。
但封晏初只要一想到,她復仇,需要殺死他倆的孩子就覺得煩躁,乾脆示意他起身:“去找你奴才去吧,不要住在這裏。”
冷驍塵訝異:“剛纔不是說還讓我住在這嗎?”
她捏了捏眉心:“剛纔是剛纔,現在是現在,我反悔了,剛纔我已經收拾出來了一間房子,阿杜還有冷南,還可以加一個你,你們這幾個男人在那住著,免得在這裏擾我清靜。”
冷驍塵擰眉,倒也沒說什麼,只是面帶狐疑上下打量他,心裏頭的疑惑更勝,但他什麼都沒說,顫顫巍巍起身接過她遞過來的衣服和東西,像老爺爺一樣蹣跚走出了門。
這個妹妹,怪得很。
難怪他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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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四日過去,封晏初利用系統隔絕掉了外面人會得鼠疫的可能。
絕大部分得了鼠疫的人都已經全部恢復正常。
還剩下幾個頑固的病號還在封晏初的房裏麵治療著。
一時之間,院落裡的人都稱她菩薩心腸,醫術極高,對待丫鬟奴才,一視同仁。
風評越來越勝,再也沒有人敢輕視她這位小姐。
冷驍塵身子強健,好得最快,得了鼠疫的人身上都會帶一些,免疫不容易再感染。
而溫軟因為懷孕,所以體質虛弱,一直比較危險,便繼續待在她房裏。
沈斯弦躲在她房間內,搖著扇子,語氣悠長:“妹妹,不經意間你都來這裏做任務了,連我要見都得排一陣子呢。”
封晏初忙裏偷閒從中抬頭看向他:“行了行了,你少在這裏陰陽怪氣了,有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唄。”
沈斯弦無奈嘆了口氣:“我這是心疼你!”
突然,門外傳來了呼喚。
冷南提著食盒大步走進來:“妹妹!”
沈斯弦趕緊躲在櫃子裡面!
這怎麼還來人了呢!
封晏初緊張地看了他一眼,見他躲好了,趕緊上去迎接,“四哥,你怎麼來了呀?”
“我來看你。”冷南興沖沖到她面前,“你吃飯了嗎?”
沈斯弦躲在角落,瞧見他那食盒,酸溜溜的勁兒又上來了:“切,誰稀罕啊。”
可冷南突然豎起耳朵:“誰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