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贏捏著筷子，久久沒有動彈。

    封晏初都等得不耐煩了，吸溜著熱水：“你怎麼不吃啊？”

    沈長贏猶豫再三，還是將自己的碗筷放下：“我吃不下。”

    雖然他現在肚子裡面已經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了，但是任何一個人感受過那種翻江倒海的疼痛之後，都會沒有食慾的。

    封晏初倒也理解，不逼迫他：“不吃就不吃吧，好好休息，我先去挖墳。”

    她扛著鐵鍬就走。

    沈長贏跟在她身後：“等一等，我想知道你怎麼把我復活的？”

    他現在很想了解一下情況。

    封晏初有點為難，尋思著這個也不能跟他說，腦海中的系統提醒道：【宿主，請您用其他理由搪塞他。】

    她一臉凝重地望向沈長贏：“其實我跟惡鬼交換了一個協議。”

    系統：【……你禮貌嗎？】

    沈長贏不理解：“惡鬼？”

    她高深莫測地望向遠方，“因為我怨恨太深，下地獄時遇見了一個惡鬼，它說可以幫我完成復仇大業，會讓我成為百戰百勝且全能的人，只是壞處就是，我一定要完成它的任務，如果沒有完成任務的話，我就會下十八層地獄，當然，作為代價，我死了以後，靈魂也不會得到自由，要被惡魔纏著，永生永世都痛苦，但只要是能報仇，怎樣我都心甘情願。”

    系統：【……你這設定也太中二了！沈長贏是哥哥中比較聰明的一個，他肯定是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

    沈長贏卻很心疼，“你竟然爲了復仇犧牲了這麼多，還復活了我和其他兄弟，你真的辛苦了！”

    系統：【？就信了？】

    封晏初悲痛欲絕：“因為復活你們，我簽訂了更多的協議，你雖然活了，但是你一輩子都不能生孩子，也不能夠自己的愛人深入交流，但是靈魂般的戀愛還是可以談的，而且你的命是跟我的命捆綁在一起的，只要是我死了，你們的命也就必死無疑。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對不起！”

    說著，她痛心疾首地撇開頭。

    系統：【演技好拙劣！！】

    沈長贏卻無比認真扳過她的肩膀，定定地望著她：“你沒有對不起我，相反你還救了我，我已經有重活一次的機會，那些身外之物對我來說沒有意義，我們只要復仇，再好好活過這一生就行了。”

    系統：【……怎麼又信了啊大哥？！你好歹懷疑一下她說話有沒有摻假吧！】

    封晏初感動地望著沈長贏：“那，以後我們真的就是一家人了是不是，再復活人我就不用解釋了是不是？這樣我也能少提一些傷心事呢。”

    系統：【你根本就是懶得跟其他人解釋吧！！】

    沈長贏神情堅定：“只要是你再復活我的兄弟，故事我來講，你放心，他們都是明事理的孩子，絕對會理解你的，甚至還會體會你的辛苦，我就是你的大哥了。”

    她大為感動：“大哥！”

    沈長贏更是激動：“初初！咱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們死也會死在一起！”

    她嘴角抽了抽，攥住他的手腕：“大哥，這話說的很好聽，下次不要再說了，咱們還是不要說死不死的話題了。”

    封晏初扛著鐵鍬走向後院，將屍體一一掩埋。

    沈長贏看著他躺過的地方多了一朵彼岸花，忽然想到一點：“是不是我們復活之前頭頂都會開花？”

    封晏初覺得有道理：“極有可能。”

    他在一旁勤勤懇懇地填土：“那我每天給兄弟澆水施肥，爭取他們早日開花。”

    系統：【……你們兄妹兩個人畫風這麼搭，沒有早早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大遺憾。】

    封晏初扛著鋤頭，在他們額頭上一一抹上血漬，再將臉掩蓋。

    沈長贏看她看得入神：“你多大了？我從前從未見過你。”

    按理來說，這麼好看的姑娘，他們圈子應該都是有所耳聞的。

    封晏初道：“我十六了，你沒見過我是因為我窮，不能在你身邊的這種圈子裏，但是我確實見過你的。”

    沈長贏眼睛一亮：“什麼時候？”

    她一腳踩在沈惑的土壤上，仰頭回憶：“三年前吧，當時我在街邊吃肉包子，你去參加秋獵，坐在馬上，意氣風發的。”

    沈長贏悵然。

    沒想到，三年前，他曾經與自己的妹妹擦身而過。

    那時候他十六歲，鮮衣怒馬，每每秋獵都能博個好彩頭。

    封晏初也很感嘆：“現在想想……那肉包子是真好吃啊。”

    沈長贏：“……”

    所以是不誇他是嗎？

    封晏初望向他：“不過現在想想也很有趣，當時我就知道你是我哥。”

    奶奶生前，總是念叨著帶她認親，可是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帶她去。

    就是因為王爺當初並沒有認她作為女兒，她擔心去了也是自討苦吃。

    老奶奶當時的決策是對的。

    不然年僅五歲的她就算是有個大人的記憶，也沒辦法活下來。

    沈長贏心裏不是滋味：“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你哥哥了，那你為什麼不私下來找我？”

    她無奈笑笑：“我又不知道你是什麼人。萬一你不認我，我豈不是自己找死？”

    沈長贏正直地望著她，“不會，我肯定我一定會認你的，因為我在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覺得你長得特別順眼，我們是親人。”

    封晏初嗤之以鼻：“親爹才把我們給殺死，遠房親戚還把我出賣告訴給了官兵，親人又有什麼用啊？”

    沈長贏一哽，眉宇間也攀上冷色。

    是啊。

    有些親人又有什麼用？

    封晏初帶著他到他的房間前，“那你呢兄弟，我聽說你百戰百勝，是個難得的人才，你是怎麼被抓到的？”

    沈長贏逐漸恢復那高深莫測的樣子，語氣沉沉：“其實我們都沒有想到父親會成為叛軍，他當上皇帝的時候，我們才知道我們晉升成爲了皇子。”

    “他原本不喜歡我們，也從來不管我們，我與弟弟們相差的年紀不大，我十九歲，最小的沈惑十六歲，我們像朋友一樣每天都待在一起，也算是互相安撫，沈弘景今天卻跟我們說，我們以後要成為皇子，要好好報效國家，也有可能有一個人繼承皇位。”

    封晏初恍然大悟：“所以你們動了野心？想要七子奪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