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商小玖明白了一切。

    當初的太后之所以沒有選擇救淳貴妃，一方面是能力有限，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順從了淳貴妃的遺願，救商小玖。

    雖說這是原主的母親，但商小玖的眼眶猩紅。

    一股真摯的悲傷油然而生，從心底蔓延。

    原來，有些事情是後知後覺的，但察覺的時候已經無法挽回，也無法改變。

    太后也明白，當初也怪自己沒有察覺到事情的真相，直到現在，一切都沒有證據證明。

    “百靈鳥選擇進入牢籠，是因為愛上了一個錦衣郎吧？”

    商小玖明白，當初烏恆公主之所以選擇進宮，不就是因為愛上了皇帝麼？

    自古帝王薄情，最後的烏恆公主還是沒有好結局。

    “何止是百靈鳥愛那人，那人也深愛著百靈鳥，不過，他並不是薄倖錦衣郎，只是身不由己。”

    作為皇帝的母親，她太清楚當初的皇帝有多麼悲傷。

    “作為最瞭解他的人，哀家第一次見到他會眼眶猩紅的站在瓢潑大雨中，一言不發，站在百靈鳥曾居住的院落，感受著屬於她的一切。”

    聞言，商小玖的心底暈染著無數悲涼。

    她可能有些明白了，局中人何止是烏恆公主，也有被迫走到今日的皇帝。

    作為高高在上的君主，會因為自己心愛的人站在雨中，眼眶猩紅。

    他不是為她淋雨，他是為她下雨。

    “那人知道一切不能重來，或許也會責怪自己，但想感受著屬於自己的百靈鳥留下的一切吧？”

    想來，當初的皇帝站在雨中，只希望這場雨下的痛快，猶如自己為烏恆公主落的淚水，也能同著大雨般痛快……

    “你和他不同，他因為血脈，因為身份不得不接受這一切，但你還小，有自己的人生，雖嫁做人婦，但你並沒有被關進金絲籠。”

    命運也如玩笑一般，當初先皇的遺願算是了了。

    早在先皇臨終前就知道江中王府會成為大梁最大的禍患，為此，他希望有位公主可以嫁給世子，以此牽制整個江中王府。

    雖有世子妃，但一切並沒有按照先皇的遺願發展。

    當她知道商小玖嫁做人婦時，心中有些擔憂，可得知此人是江中王世子沈煜朗，卻笑了。

    “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可在我看來，事在人為。”

    商小玖簡短的一句話表明了自己的狀況，她不覺得自己嫁給沈煜朗不是好事，遇到那個從始至終愛著她的人，把她當做孩子來寵，而她剛好也愛她，這就是她的幸福。

    就在二人探討著未來，皇帝瘋瘋癲癲的跑了進來。

    瞧見商小玖坐在太后身邊，他頓時惱火。

    “你一個小小的世子妃怎能和太后平起平坐？”

    他總覺得商小玖在鄉下長大，不懂禮節。

    一旁的太后看了一眼皇帝，就知道他是魯莽的性格一點沒變。

    “行了，哀家讓世子妃坐在身邊，好不容易遇到個不厭煩哀家的孩子，還不能陪著哀家解解悶嗎？”

    她為商小玖開脫，皇帝也不好多說什麼。

    “倒是皇帝，為何這麼晚了還要來哀家這兒啊？平日裏你可是日理萬機的，不曾抽空來看看哀家，怎麼今日倒是來了？”

    太后有些責怪皇帝的意思，皇帝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隨即，他將剛剛太監謄抄的詩詞攤開，立刻對商小玖詢問起來。

    “你是如何作詩的？句句絕句，堪稱絕品！”

    自從淳貴妃離世後，他便痴迷吟詩作對，尤其是見到如此的詩句，更是無法自拔。

    見狀，商小玖眼眸一轉，隨即道：“臣婦也是有感而發，平日裏耳濡目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自然是受此薰陶，瞭然詩詞。”

    但她又怕皇帝不滿，立刻補充道：“也只是淺嘗罷了，臣婦並不會更多了。”

    可僅僅是這些詩句就已經讓皇帝刮目相看了。

    已經多少年都沒有見到如此的詩句了，乃是聖人作詩津津樂道，當下放眼整個大梁，還沒能找出一人與之匹敵。

    可皇帝哪裏知道，這些詩句本就是出於不同的詩人，都是時代的精華。

    “既然世子妃如此才華橫溢，比天下第一才女的太子妃還要厲害，不如封賞個郡主，日後也好有頭銜做諸位女子的榜樣。”

    言外之意，這麼有才華，若是不給個身份如何組織各種宴會，讓女子們學習詩詞歌賦呢？

    “太后言之有理，朕這就封賞為郡主，賜名號……”

    一時間，皇帝倒是不知道給她封賞個什麼名號了。

    “商小玖，不如就叫九郡主好了。”

    當下還不能宣告商小玖的公主身份，只得給個郡主的頭銜。

    聞言，皇帝的臉色有些凝重，似乎是沒想到太后如此說。

    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他也不該繼續耿耿於懷了。

    “太后說的是，那就是九郡主了。”

    一旁的皇帝並未察覺任何的不對，只是覺得商小玖和淳貴妃長相相似，或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太后很喜歡。

    想起當初的太后對烏恆公主的喜歡，他不在多言，隨即拿著詩詞離開。

    商小玖也明白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可以多陪伴在太后的身邊，畢竟上了年紀，難免會需要有人陪伴。

    等到皇帝走後，太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溫情。

    “哀家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太后一黨在大梁朝堂根深蒂固，不是一般人能動搖的了的，哀家現在唯一能幫你的便是給你個郡主的身份，剩下的就得沈家小子幫你了。”

    說罷，她一臉為難的看著商小玖。

    “雖說是哀家遺落在外的孫女，可現在哀家的身體大不如前，沒辦法撐到你認祖歸宗的那一天了，皇帝是個呆子，看不出一切……”

    此刻的太后百感交集，只希望商小玖能有個好結局。

    可商小玖並沒有著急，一把握住太后的手腕，隨即診脈。

    “沒想到，居然會有人給您下毒，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難解的毒，用不了多久我便可以找到解藥，到時候您的身體就會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