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雷霆之怒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那妄想攀附皇后一步登天的兵部侍郎此時像個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裴齊上前一腳踹在兵部侍郎身上。

    “好一個膽大包天的賊子，竟敢欺辱我母后，不將你挫骨揚灰都不能洩本殿心頭之憤！”

    站在裴若身側的蘇九卿只管看好戲，這祖孫倆一唱一和，將罪責全部推到兵部侍郎身上，他倆以為皇帝是木頭嗎？

    而皇帝早就想對付太子柳氏一族了，又怎麼會放過這個送上門來的機會。

    他面容陰沉。

    “夠了！”

    雖然只有簡短的兩個字，但效果很好，立刻就讓柳閣老和裴齊閉了嘴。

    兩人齊齊在皇帝面前跪下。

    “陛下，此事是皇后糊塗，著了兵部侍郎那個小人的當。”

    “是啊，父皇，母后乃是一國之母，若非奸人暗害，怎會做出這等為人不恥的事情來。”

    看也不看地上兩人，皇帝的視線落在兵部侍郎身上。

    “來人，將兵部侍郎拖下去，凌遲處死！”

    柳閣老和裴齊齊齊一愣，凌遲乃是楚國最嚴苛的刑罰，要將人活剮上三千六百刀，直到最後一刀，人才會斷氣。

    這是用來懲罰十惡不赦的大奸大惡之人的，楚國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用過這個刑罰了。

    給皇室蒙羞給皇帝帶綠帽子，皇帝又怎麼輕饒了他們，弄不好連柳家和太子都要受到牽連。

    想到這裏，柳閣老不敢再替柳如煙說話了，他腦袋深深埋在雙臂之間，是絕對臣服的姿態。

    “柳如煙行為放浪，傷風敗俗，不堪為國母，今貶為庶人。來人，將柳如煙押到冷宮！”

    柳如煙神情呆滯，這是她自作孽，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認命。

    裴齊跪行兩步。

    “父皇，你饒過母后這一次吧，母后不是故意的，母后是受到了奸人蠱惑，還請父皇從輕處理。”

    在一旁看好戲的蘇九卿只覺得裴齊太好笑了，連柳閣老都不敢說話了，他竟然還敢求情，是嫌太子的位置燙手嗎？

    果不其然，皇帝的臉更綠了幾分，他袍袖一揮。

    “太子糊塗，此乃令皇室蒙羞之事，你卻讓朕網開一面？不問青紅皁白，不辯是非，怎堪為太子！東宮你也不必住了，即日便搬出去吧。”

    這便是有廢太子的意思了，裴齊驚慌之下抓住皇帝的袍袖。

    “父皇，你不能這樣對兒臣啊，這件事跟兒臣沒關係啊。”

    他這個時候纔想著跟柳如煙撇清關係，晚了，皇帝一言既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

    對裴齊的哀求無動於衷，神情越發的不耐煩了。

    聽著裴齊的哀求，跪伏在地的柳閣老在心裏暗暗祈禱，千萬不要提到老夫。

    “外祖父，你倒是說句話啊，父皇要廢了本殿的太子之位，你是閣老，你快說句話啊。”

    柳閣老身子一震，在心底暗罵一聲，愚蠢。

    接著抬頭惶恐的看向皇帝，在皇帝開口之前悲愴道。

    “陛下，老臣教女無方，老臣有罪，可憐老臣輔佐兩朝帝王，兢兢業業不敢怠慢，今日家門不幸，發生了這樣的事，老臣願意接受懲罰，請陛下賜死！”

    皇帝眼眸深邃的看著柳閣老，在心底冷笑，好一個老狐狸，他是居功至偉的兩朝元老，認錯態度良好，眾目睽睽之下，最多就能治他的管教無方的罪責。

    “此事與閣老大人關係不大，閣老大人不必惶恐，你年紀大了，不適合再操勞朝堂瑣事，便在府中歇息些日子吧。”

    雖然沒有明說，但柳閣老知道皇帝這是在變相逼他辭官了，而且還讓他呆在閣老府不要亂跑，也就是禁足了。

    他心生怨懣卻也不得不高呼。

    “陛下英明，謝主隆恩！”

    柳如煙被人拖下去，柳閣老也被人送回府邸，裴齊被人攙扶著站在一旁。

    皇帝掃視一圈，沉聲喝道。

    “三皇子呢？”

    前去請三皇子的禁軍統領單沐滿頭大汗的從人群裡走出來。

    “陛下，三殿下途中藉口如廁，跑了。”

    “跑了？”皇帝眯起眼眸。

    同爲禁軍統領的月清風和於嗔看向單沐，於嗔扯一下單沐的袖子。

    “陛下吩咐務必要將三殿下帶到，你怎麼能讓三殿下跑了呢？”

    大塊頭紫色臉龐的單沐抹一把額頭汗水。

    “陛下，三殿下來的路上說肚子疼，讓我等稍候片刻，然而我們等了許久也不見三殿下出來，等我們進去找的時候，才發現三殿下不見了。”

    見皇帝面色陰沉，於嗔趕忙不動聲色用腳踹一下單沐，單沐連忙單膝跪地請罪。

    “陛下，是屬下無能，沒能將三殿下帶來，還請陛下賜罪！”

    皇帝仰頭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賜罪？你們都只知道讓朕賜罪，今晚發生太多事了，朕便令你去找三皇子，什麼時候找到了，你什麼時候就可以回宮了。”

    “末將遵命！”

    東方顯出魚肚白，不知不覺一夜過去了，皇帝看向裴若。

    “裴若，你隨朕來。”

    將裴若叫到御書房，皇帝眸色幽深的看向他。

    “如今太子一位空懸，你知道朕最屬意的是你，過幾日朕便會讓欽天監擇個良辰吉日封你為儲君，你可有異議？”

    裴若慎重跪下，字句清晰。

    “兒臣沒有異議，但聽父皇安排。”

    皇帝疲憊的揉了揉眼眶。

    “你先退下吧。”

    “兒臣告退。”

    柳如煙一事陰差陽錯讓他藉機廢除太子將裴若推上太子之位，倒是省了他們許多事兒。

    皇帝從書桌下面的暗格裡拿出一副畫像，開啟之後，上面的人兒妖嬈絕色，正是裴若的母妃憐貴妃。

    “憐兒，朕雖然沒有實現對你的承諾讓你成為皇后，但朕可以讓我們的兒子成為儲君，你在天之靈一定也會很欣慰吧。”

    走到門口的裴若聽到皇帝低語，身子頓了頓，眼裏浮出些悲傷，繼而快步離開了乾坤殿。

    他深知皇帝心裏只有她母妃一人，之前礙於柳閣老一族強勢，只能一直輔以懷柔政策。

    如今借柳如煙一事打擊了柳府，也算是了卻了皇帝一樁心事。

    只是那柳閣老黨羽眾多，接下來恐怕還有許多事要應付。

    遠遠的看見宮門口站著蘇九卿，裴若迅速將眼底的悲傷和愁緒隱去，揚起嘴角，快步走到蘇九卿身側。

    “卿兒，讓你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