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再續斷手的法子
“不,不要過來,不是我殺了你們,是翠竹,冤有頭債有主,你們也來找我!”
裴泠兒面色蒼白,眼神驚懼,彷彿看見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見狀,裴若來到蘇九卿身邊。
“她怎麼了?”
“我用銀針刺穴的法子擾亂了她的神志,現在她看到的全是昔日死在她手上的人,她內心懼怕什麼,意識裡就會發生什麼。”
瑟縮在角落的裴泠兒渾身發抖,大汗淋漓,呼吸急促,蘇九卿視線轉回到裴若身上。
“我們走吧,明早她會忘了我們來過,只當做了一場噩夢。”
帶著蘇九卿回到府邸已是深夜,蘇九卿出手教訓了裴泠兒,心裏依然難受。
不論她怎麼做,那失去的十一人都不能回來了。
太子府中,一道纖細暗影垂手恭敬立於裴齊面前。
“主子有何吩咐?”
“霧影,你去將逃跑的翠竹殺了,以免夜長夢多。”
面容姣好的霧影拱手領命。
“遵命。”
話音落,面前只剩下一道殘影,裴齊滿意眯起眸子。
霧影是他麾下最得意的殺手,尋常情況下用不到她,她一旦出手,便是萬無一失。
前幾日同濟堂慘案鬧得沸沸揚揚,他還擔心了好一陣子,生怕被大理寺抓到把柄。
幸好後面查出巷子裡那三人是裴泠兒身邊的翠竹所殺,大家便理所應當認為裴泠兒也殺了同濟堂八口人。
只有他知道現在掛在城門口被鞭屍的不過是裴泠兒從天牢死囚裡抓出來的替罪羊。
真正的翠竹早已遠走天涯,但他怎麼允許這樣大的疏漏活著呢。
同濟堂一案塵埃落定,皇城恢復了昔日的平靜,濟世醫坊也重新開業。
前來尋醫問藥的大多是名門貴族,皆是循著蘇九卿的名聲而來的。
看一眼門口排列的轎攆,蘇九卿蹙眉。
“赤羽,你去安排一下,上午給達官貴族看病,下午便給平民百姓看病吧。”
她開濟世醫坊,一是爲了看病,其二便是要引出鬼醫。
因為在原主的記憶中,月清河是得病而死,但柳如意卻親口承認,月清河死於她之手。
她心中隱約有一個猜測,還須得鬼醫出現才能證實。
門外,赤羽傳達了蘇九卿的意思,引來達官貴人的諸多不滿。
“憑什麼,名醫價高者能求,那些平民百姓哪有資格跟我們爭。”
屋內的蘇九卿聽了這話,蹙眉,正要出去,便聽到赤羽不卑不亢的聲音。
“在大夫面前眾生平等,管你是達官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在濟世醫坊,六皇妃的話便是規矩。”
當今皇帝寵愛六皇子,對六皇妃愛屋及烏,眾大臣自然不敢直麵其鋒芒,紛紛閉嘴。
屋內的蘇九卿嘴角噙了一抹笑意,赤羽果然是裴若一手帶出來的,短短几句話便嗆得人啞口無言。
“哎喲,哎喲,痛死我了。”
一道呼痛聲將蘇九卿注意力轉移過去,只見一個腦滿腸肥的胖子由兩名隨從架著走了進來。
“六皇妃,你快替我家老爺瞧瞧,腹痛幾天了,吃了好多藥都不管用。”
一看這腦滿腸肥的胖子,蘇九卿便知道他的毛病。
“你家老爺這是積食,吃多了不消化。”
“之前也吃過消食的湯藥,總不見好。”
蘇九卿不再搭話,吩咐知秋拿了幾副藥給隨從。
“拿回去煎服吧,今晚就能沒事了。”
那隨從似信非信。
“你都不把脈,就這麼將我們打發了?”
一旁的赤羽冷哼一聲,隨從一看麵若冰霜的赤羽,脖子一縮,連忙架著他們家老爺離開了。
接下來進來的是個家丁,穿的是柳府服飾,蘇九卿眼神冷漠了一些。
待到家丁走到面前,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開啟之後,裡面赫然是一隻斷手。
“不知蘇神醫,手斷了是否還能接上。”
這不是柳如玉的手嗎?她這手是怎麼斷的,蘇九卿再清楚不過。
看這手被冰塊封存的不錯,只要將筋絡接上,手還是能重新長上去的。
但蘇九卿怎麼可能讓柳如玉的手重新長上去,她單手撐腮。
“我倒是能將斷掉的手給接上,可是這手斷了太長時間了,都被凍的壞死了,沒辦法接了,除非有直系親屬願意將自己的手接給他。”
那小廝帶著蘇九卿的話回去了,聽說能接,但必須要用直系親屬的手,柳閣老為難的看一眼自家夫人,柳老夫人下意識後退半步。
柳如玉兩眼放光,一把抓住柳閣老,目光炯炯。
“爹,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兒子的手還能接上,不如你再替兒子重塑一隻手吧。”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柳閣老雖然寵著他,卻還不至於要斬斷自己的手給他安上。
他沉默片刻,看向隨從。
“你再去問問六皇妃,還有沒有別的辦法,若是能將我兒的手續上,老夫千金重酬。”
爲了讓蘇九卿能儘快治好他的手,柳如玉看向柳閣老。
“爹,我們一起去吧,這樣顯得更有誠意。”
他現在看柳閣老的眼神就彷彿看自己的右手,柳閣老很是不自在,卻也不忍再讓柳如玉傷心,只得和他一起去了濟世醫坊。
大家看見柳府轎攆,紛紛避讓,柳閣老來到蘇九卿面前。
“聽說你能將我兒的手續上?”
蘇九卿淡然一笑。
“閣老大人是有意將自己的手給令郎了?”
柳閣老不自在的咳嗽一聲。
“除此之外,還有沒有別的法子,若是你能將我兒手掌續上,我會用千金酬謝。”
屋外有一條大黃狗蹲著,蘇九卿眼尾浮出諱莫如深的笑意。
“有是有,就看令郎能不能接受了。”
聽了這話,柳如玉迫不及待。
“我能,什麼條件我都能接上。”
門外大黃狗吠了兩聲,蘇九卿笑意盈盈。
“若是柳閣老不願意貢獻自己的手,用動物的手也是可以的,比如說,豬或者狗。”
她話音才落,柳閣老便大怒。
“放肆,我兒是人,怎麼能接上豬狗的腿?”
絲毫不懼柳閣老的氣勢,蘇九卿淡然迎上柳閣老憤怒的眸子,莞爾一笑。
“方法我已經說了,願不願意,你們自己決斷。”
看著父子倆如同吃了蒼蠅的表情,蘇九卿心下暗笑,柳如玉的行徑,可不就是豬狗不如嗎?
給他安上狗腿,狗都覺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