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將醫館盤下來，蘇九卿命人簡單清洗一番，掛上濟世醫坊的牌匾便營業了。

    醫館新開張，赤羽和知秋便留在醫館中幫忙。

    對於他從一個皇子護衛淪為醫館打雜的，赤羽心裏是一百個不情願。

    做什麼都是冷著一張臉，有病人本來想進來求醫，看見赤羽那張麵若寒霜的臉就被嚇得退了出來。

    見狀，蘇九卿來到赤羽身邊。

    “赤羽，你就不能笑一笑？你看你把我的病人都嚇跑了。”

    她伸出手在赤羽臉上捏成一個笑容，從小到大，還沒有人這般親和的捏過的臉呢，看著蘇九卿溫和的眉眼，赤羽冰冷的心動了一下。

    看赤羽面色終於緩和了許多，蘇九卿嘴角上揚。

    “這就對了嘛。”

    “大夫，你快瞧瞧我家娘子，快救命！”

    門外傳來一道驚慌失措的聲音，三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漢子懷裏抱了一個腹部高高隆起的女子，女子面色蒼白，血流了一地，虛弱的呼痛。

    知秋驚呼一聲。

    “哎呀，這是怎麼了？這位夫人看起來就要生產了？你們趕緊去找穩婆啊，我們這裏是醫館，大夫又不是接生婆。”

    漢子一下子跪在蘇九卿面前，流出了眼淚。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我家娘子難產，接生婆不願意替我們接生，街上的醫館都跑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這裏是最後一家醫館了。”

    這是醫館開業的第一個生意，日後濟世醫坊在這條街上的地位如何，就看今日了。

    其他醫館坐鎮大夫紛紛朝這邊張望，那婦人是難產，經驗最豐富的接生婆都無可奈何，他們只是大夫，又不管接生，如何能替婦人接生？

    不知那新開業的醫館要如何應付？大概也只能像他們一樣打發人離開吧。

    咦，進去了？幾個醫館的大夫紛紛伸長了脖子，看濟世醫坊。

    “嘖嘖，這下子濟世醫坊剛開業就要被砸了招牌了，醫死了人，還是一屍兩命，以後誰還敢上他們家求醫啊。”

    “我記得之前那家醫館就是因為生意冷清才轉讓的，這下子濟世醫坊估計也得轉讓了。”

    吩咐赤羽和漢子一起將婦人放在床上，蘇九卿在婦人腹部按壓一陣。

    “是難產，胎位不正，孩子沒有順過來。”

    漢子手足無措。

    “接生婆和其他大夫都是這麼說的，他們不敢替我們家娘子接生，說這種情況，便是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讓我準備棺材。”

    “大夫，你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你是唯一肯接納我們的醫館，請大夫救命！”

    接生這一塊兒她接觸的少，以前只是去旁聽過，人命關天的事兒，她也敢貿然出手。

    可人已經接進來了，總不能再把人給送出去，再說了，看見漢子淚流滿面的模樣，她也於心不忍。

    “你先別哭了，我只能盡全力試一下，至於能否讓他們母子平安，便只能聽天由命了。”

    “赤羽，準備匕首，烈酒，金瘡藥，針線。”

    “知秋，去燒熱水，將人蔘片拿來給她含在舌下。”

    赤羽和知秋各自去準備，蘇九卿認真看著漢子。

    “我會先用傳統方法替她接生，若是不行，便只能剖腹產了。”

    此時的漢子哪裏還顧得上蘇九卿說了什麼，反正不管蘇九卿說什麼，他只管點頭就是了。

    婦人含了一片人蔘，恢復了些力氣，蘇九卿雙手在婦人肚子上按壓，婦人發出尖叫。

    “忍一下，胎位若是能正過來，我們便可以走接生的那一套程式。”

    婦人渾身被汗水溼透，羊水混合著血水流了一地，蘇九卿回憶替婦人正胎位的手法，手下不敢停歇。

    其他醫館的人聽到婦人的慘叫，紛紛過來趴在門口看熱鬧。

    “好了！胎位已經正過來了！”

    蘇九卿心下一喜，抹一把額頭汗水，俯身在婦人耳側。

    “夫人，你再堅持一下，用力，胎位現在已經正過來了，只要你再努力一下，孩子便能生出來。”

    然而耽誤的時間太長了，就算胎位正過來了，婦人也因為疼痛和失血過多也近乎昏迷。

    見婦人連睜開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了，蘇九卿拍打著她的臉龐。

    “醒一醒，你不能睡，你要是睡過去了，孩子會窒息而死的。”

    婦人嘴唇噙動，蘇九卿將耳朵湊過去。

    “救救孩子，大夫救孩子。”

    她正視著婦人的眼睛。

    “我會盡全力救你和孩子，聽著，現在孩子的方位已經調轉過來了，只需要你再努力一下，孩子便能出來，你很快就能見到孩子了，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婦人緩緩點頭，蘇九卿看向知秋。

    “知秋，將銀針取來。”

    她用銀針刺穴的法子刺激婦人穴道，讓婦人保持清醒。

    門外其他醫館的大夫們聽了蘇九卿的話，紛紛笑道。

    “婦人的胎位乃是天定的，人力怎麼能調轉？”

    “忽悠人的，不會是江湖騙子吧。”

    “你瞧那婦人都奄奄一息了，還怎麼生孩子？”

    守在門口的赤羽聽到眾人議論，眼神寒涼的掃過他們，眾人立刻噤聲。

    屋內，隨著婦人一聲尖叫，孩子終於生出來了。

    早已準備好的知秋將孩子擦拭乾淨，卻發現孩子閉著雙眼，面色青紫。

    “皇妃，你瞧這孩子怎麼不哭啊？”

    正在為婦人止血的蘇九卿抬眼一看孩子，連忙從知秋手裏接過孩子。

    “在母體停留的時間太久，孩子窒息了。”

    她將孩子平放在床上，雙手按壓孩子胸膛。

    門外那些人忍不住嘀咕。

    “孩子生出來了。”

    “好像是個死胎。”

    “要是把孩子弄死了再拿出來，我也能做到。”

    蘇九卿用嘴把堵在孩子喉嚨處的羊水吸出來，繼續按壓孩子的胸膛。

    一聲響亮的啼哭傳遍醫坊，孩子終於活過來了，蘇九卿鬆了口氣，看著哇哇啼哭的孩子，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門外眾人聽到孩子啼哭，驚呆了。

    “怎麼可能？那分明是個死胎，怎麼可能活過來？”

    蘇九卿吩咐知秋給婦人喂下蔘湯，又將孩子交給漢子。

    “恭喜你，是個姑娘，母女平安。”

    漢子不可置信的看著孩子，又看一看床上的婦人，噗通一聲跪在蘇九卿面前。

    “多謝大夫，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