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上下都知四皇子戰死的訊息，裴若和蘇九卿每到一處，當地的城主便帶著全城百姓出城祭拜。

    到了皇城，已經是第三日黃昏了。

    蘇木和赤羽懷抱著孩子帶領文武百官等候在皇城城門口。

    遠遠的看見裴若和蘇九卿扶著裴令的靈柩而來，蘇木一雙眼中滿是悲憾。

    “可憐四殿下英年早逝，他死的時候連個一兒半女也未能留下。”

    聽了蘇木的話，文武百官也是不勝唏噓。

    等到裴若和蘇九卿走的近了，滿朝文武紛紛下跪叩拜。

    “臣等恭迎陛下，娘娘班師回朝。”

    “諸位愛卿平身吧。”

    蘇九卿來到蘇木身邊從他懷中接過小公主，或許是感受到母親的溫暖，小公主眉眼彎彎，小手朝蘇九卿臉頰摸去。

    “這孩子都長得這麼大了。”

    將蘇九卿上下打量一番，確定她沒有受傷，蘇木這才放下心來。

    “你都去了邊關好幾個月了，孩子自然也比之前大了好多。”

    裴若也從赤羽手中接過小皇子，小皇子歡喜的手舞足蹈，裴若笑道。

    “這孩子比朕離開的時候又沉了許多。”

    眾人一邊說著一邊往皇宮內走去。

    此番邊境戰亂，楚皇和皇后親自出徵，平息戰亂，護的楚國疆域免受戰爭紛擾，百姓心裏都記著呢。

    街道兩旁站滿了百姓，在裴若他們路過的時候紛紛垂頭侍立，面容虔誠。

    一路進了皇宮，裴令的靈柩便停在四皇子府，滿朝文武盡皆前去祭拜。

    回來的路上，蘇九卿便將裴令和慕容九的事跟蘇木說了。

    聽說裴令的孩子還未出孃胎便被惡賊生生殺害了，蘇木不勝唏噓。

    “這一世，他們太悽慘了，但願下一世他們還能遇見彼此，安穩度過一生，不要再錯過。”

    說到這裏，蘇木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夫人月清河。

    那是蘇九卿的生身母親，也是他此生最愛的女子。

    他最愛的女人卻沒能陪他共看日出日落，攜手到白頭。

    想來世間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他年紀大了，此生惟願蘇九卿能平安喜樂。

    看到蘇木的眼眶微紅，蘇九卿只以為他是感慨裴令的遭遇，並未多想。

    不經意間卻發現蘇木頭上的白髮似乎又增多了一些，她心下生出幾分愁緒。

    暗想，不管早些年蘇木因著妾室勢大而如何對她不管不顧，他也畢竟是她的生身父親，定要讓她的父親安度晚年。

    裴若和蘇九卿抱著一雙兒女來到裴令的靈柩面前。

    “景煜，凝萱，這裏麵躺著的是你們的四皇叔，好好看看他，他活著的時候很喜愛你們。”

    一雙兒女似乎感覺到氛圍的肅穆，兩張精緻的小臉也變得嚴肅起來。

    看著棺木中的裴令那殘破的身體，眾大臣都能猜到當時的戰爭是多麼的激烈。

    以蘇木為首的百官對著裴令棺木叩拜。

    “臣等恭送四殿下。”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外面傳來，眾人回頭，是得知訊息的二皇子裴決從東南邊關趕回。

    他來的倉促，戰甲都未能來得及卸下。

    衝到裴令的棺木面前，看著靜靜躺在棺材裏的裴令，他伸出手替裴令整理衣襟。

    “我本以為我鎮守邊疆，將來有一天或許會馬革裹屍，卻不曾想你先我一步戰死沙場。裴令，你是好樣的，二皇兄敬重你！”

    他焚香祭奠，看著裴令的眼神裡是一個兄長特有的心疼。

    “我們兄弟幾個裡面，四皇弟是最縱情山水，不喜拘泥的，沒想到最終也是他奮勇殺敵，在戰場上揮灑了熱血，奉獻了生命。”

    心情沉重的裴若來到裴決身邊。

    “二皇兄，四皇兄已經故去了，朕打算追封四皇兄為寧王，寓意鎮守邊關安寧。”

    裴決眼眸深沉。

    “好，這個封號想必四皇弟會喜歡的。”

    夜深了，裴若和裴決依舊守護在裴令的靈柩前。

    他們想起了年少時候的往事，喝著酒說著曾經過往，就彷彿裴令還活著一樣。

    更深露重，蘇木有好幾次想要上前去提醒他二人歇息都被蘇九卿攔下。

    “爹，四皇兄戰死，他們心裏不好受，你便讓他們陪著四皇兄多呆一會兒吧。”

    她看著懷中睡得香甜的景煜，想起裴令平日裏對一雙兒女的維護和喜愛，再聯想到他慘死的模樣，蘇九卿心下便如同堵了一團棉花一樣難受。

    她抱著孩子回到裏屋，青兒也抱著小公主凝萱進來了。

    “娘娘，夜深了，你將皇子交給奴婢照顧，你歇息一會兒吧。”

    “本宮睡不著，你把凝萱放下，下去歇息吧。”

    青兒擔憂的看著蘇九卿，比起知秋來，她多了幾分膽怯小心，本想提醒蘇九卿保重身體，卻又不敢開口。

    看出青兒的擔憂，蘇九卿揚出一抹寬慰的笑。

    “本宮沒事，你先下去吧。”

    聽到蘇九卿如此說，青兒只得退下。

    “奴婢就在隔壁房間，皇后娘娘若是有需要，可以隨時喚奴婢。”

    蘇九卿點點頭，青兒便退出了房間，貼心的為她關上房門。

    一雙兒女都在她身邊，看到這一雙兒女，總算將蘇九卿心下的悲傷撫平了一些。

    今夜是裴令靈柩回皇城的第一夜，她毫無睡意，便坐在床邊看著一雙兒女。

    不知不覺天色便亮了。

    清晨，裴若推門進來。

    “卿兒，我和二皇兄商議了一下，既然四皇兄生前那麼喜歡慕容九，他們共同的孩子也出生了，便想著替他們完成冥婚。”

    “冥婚？”蘇九卿面上拂過一絲錯愕。

    “生前不能在一起，到底有太多的意難平，若是死後能在一起也是極好的，那便為他們舉行冥婚吧。”

    為裴令和慕容九舉行冥婚一事全權交由戶部尚書負責。

    三日後，裴令和慕容九以及他們的孩子合葬到一處，裴決最後到他們的墓前看望一次，便與裴若告辭離開了皇城。

    看著裴決的背影，裴若滿臉惆悵。

    “此次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相見了。”

    心知這幾日裴若的心情都不是太好，蘇九卿便握緊了他的手安慰。

    “只要楚國足夠強大，邊境便不會有戰事，陛下，如今楚國四海昇平，乃是楚國之福，是天下百姓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