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清冷，帶了睥睨萬物的傲然，知秋不敢再多言語，低低應了一聲。

    “是，奴婢這就將這些衣服拿回去。”

    有了銀票，還需要學點武藝傍身，蘇九卿的目光落在門外侍立的赤羽身上。

    她記得赤羽之前說過，他身手還不錯。

    於是她便款款走出去。

    “赤羽，我要學武功，你教我吧。”

    向來神情冷淡的赤羽聞言驚訝看向她。

    “學武？皇妃你當真要學武？”

    見蘇九卿點頭，赤羽勾起嘴角。

    “皇妃你還是別費那功夫了，學武都是自小開始學的，你現在都這大把年紀了，頂多學點皮毛，也就是花拳繡腿。”

    他將蘇九卿上下打量一番。

    “再說了，皇妃你骨骼纖細，身嬌體弱，學武可是個力氣活兒，你這樣嬌貴的身子吃不了那種苦的。”

    不管赤羽說什麼，蘇九卿都只是淡漠的聽著，等赤羽發表完了見解，蘇九卿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要學武功，你教我。”

    看著蘇九卿平靜的眉眼，赤羽收斂了笑意。

    “皇妃你是認真的？”

    在蘇九卿點頭之後，赤羽神情恢復嚴肅。

    “既然是皇妃吩咐，屬下自然遵從，我們便從最基本的練習吧。”

    一個下午過去，赤羽重新整理了對蘇九卿的認知。

    “皇妃，你的耐力和悟性比我想象中高許多，而且你頗有習武天分，就算起步的晚一些，只要刻苦聯絡，假以時日也能有所成就。”

    站在梅花樁上的蘇九卿衣裳被汗水浸溼，聽了赤羽這話，眉開眼笑。

    “你好好教我，晚飯給你加個雞腿。”

    忙完了兵部事務的裴若前腳剛跨進大門，新來的管家便一臉神秘的跟了上來。

    “殿下，今兒個皇妃居然要求赤羽護衛教她武功，這皇城閨秀精通琴棋書畫，鮮少有喜歡學武的，皇妃可真是別具一格。”

    他竟不知她還喜歡學武，裴若頓了一下，滿眼寵溺。

    “她向來是與衆不同的。”

    大踏步來到蘇九卿練武的後院，夕陽給梅花樁上的蘇九卿渡上一層金色，她精緻的側臉美的不像凡人。

    看見裴若回來，赤羽恭聲行禮。

    “殿下回來了。”

    其實方纔裴若進來，蘇九卿便看見了他，只是聽到昨夜他和赤羽的對話，她對裴若總是多了一層隔閡。

    她暗想，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讓裴若察覺，否則她將來恐怕就不能那麼輕易離開皇子府了。

    想到這裏，她對裴若露出個大大的笑臉。

    “裴若，你回來了？你看我這姿勢是否還標準？”

    兩隻蝴蝶從花朵上飛起來，圍繞著蘇九卿轉圈，或許是花粉刺激到了鼻腔，蘇九卿打了個噴嚏，身下不穩，從高高的梅花樁上跌落。

    糟了，赤羽只教她如何上去，還沒教她怎麼下來呢，哎呀，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可有她受的。

    眼看著距離地面越來越近，蘇九卿本能閉上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並未到來，她跌入一個熟悉的懷抱，關鍵時刻，裴若飛身過來接住了她。

    “卿兒，你沒事吧？”

    看著裴若擔憂的眼神，蘇九卿只覺得虛偽，她淡然勾起嘴角。

    “我沒事，多虧了你。”

    她笑著從裴若懷中出來，縱身再次躍上梅花樁。

    見狀，裴若也跟著上去。

    “卿兒，聽說你今日練習了許久，休息一下，明日再練吧，身體要緊。”

    故意不看裴若的眼，蘇九卿眉眼溫和。

    “天色還早呢，我再練一會兒，你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

    她心裏想著，早日將武功練成了，便可以早已離開這個虛偽的地方。

    裴若總覺得今日的蘇九卿有些奇怪，雖然她面上帶了和往常一樣的笑意，可那笑意總彷彿沒有到達眼底。

    雖然她的聲音依舊像往常一樣寧靜平和，但總給人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她身上籠罩了一層神秘色彩，讓裴若總也看不透。

    越是這樣，裴若便越想靠近她。

    既然她想練武，那麼便由他親自來教導她。

    接下來的幾日，裴若只用半天在兵部處理事務，下午都會回府教蘇九卿練武。

    看著她將一套劍法舞的有模有樣，裴若由衷讚歎。

    “卿兒，你的確是練武的好苗子，悟性高，根骨奇佳，若是勤加練習，將來的武學成就不會很低。”

    這幾日從裴若和赤羽驚歎的眼神中，她也看出來了，她在學武方面應該是有些天賦的。

    “還是你教的好，這些天你每天下午都教我武功，不會耽誤兵部事務吧？”

    裴若走上前來，糾正她的動作。

    “不會，兵部的事務前些時日我已經理清了，如今只需要每日去兵部走一圈便可。”

    他就站在她身後，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側，和他在一起這麼久，每一次兩人距離靠近，她還是會面紅耳赤。

    丞相府中，蘇木得知蘇月毀容真相，對這個女兒便不大上心了，每日裏只派人過去探望一下。

    柳如意千方百計讓柳閣老再去問一問鬼醫，蘇月的臉是否還可能恢復，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她就靠著這個女兒享後半生的榮華富貴了，誰知道這個女兒不爭氣，臉給毀成這樣子。

    這下別說是太子府，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公子也不願意娶她了。

    因著從蘇月身上看不到希望，就連柳如意也漸漸疏遠她了。

    整日將自己關在房間裡的蘇月每日都會憤怒咆哮，她房間裡是沒有鏡子的，怕她看見鏡子裡的模樣會自殺，柳如意便吩咐丫鬟將鏡子收走了。

    “春桃，我今日的臉有沒有好一點？”

    膽戰心驚的春桃不敢看蘇月那張臉，含混不清點頭。

    “小姐今日的狀況比昨日好多了。”

    “是嗎？”蘇月的聲音帶了不相信的陰森可怖，她站起來走到春桃面前。

    春桃下意識後退，蘇月冷哼一聲，春桃身子一震，腳下彷彿灌了鉛，再也挪不動了。

    “是的，是真的，小姐今日的狀況比昨日好。”

    話還沒說完，蘇月便一個健步衝上來，雙手捧住她的臉，用手扳開她的眼睛。

    “那為何你不敢看我的臉？為何你們都不敢看我的臉！”

    她那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春桃，春桃面色慘白。

    “小姐，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