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無言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拼死護住城池。

    即便是西北悍將季無言能以一當百，但被裴鈺製成戰奴的容國士兵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砍倒一批又有一批涌上來，季無言力竭倒地，容國士兵瞬間如同潮水般涌上來將他淹沒。

    這些傢伙如同野獸一般撕咬著他的皮肉，他渾身血如泉涌。

    不遠處的墨染看到這一幕，悲憾大喊。

    “將軍！”

    他想要衝出重圍去救季無言，然而身側的敵兵太多了，他根本無法衝出去。

    季無言感覺自己的皮肉被撕碎，有人在蠻力的拖拽他的四肢，他的手腳幾乎被扯斷。

    他不懼死亡，只怕沒有撐到援軍到來。

    若是西北城破，以裴鈺的性子，西北城的百姓定然會慘遭屠戮。

    他大喝一聲，拼盡力氣想要站起來，卻沒能站起來。

    那些容國士兵如同巨石一般重重疊疊壓在他身上，漸漸的他連喘氣都困難了。

    就在他近乎絕望的時候，城門開啟了。

    西北城的百姓舉著鐵鎬，木棍甚至是鍋鏟衝了出來。

    “將軍，我們來救你了。”

    他們趕上來與敵軍拼死搏鬥，終於將季無言從死人堆裡拖了出來。

    西北城的男人，上至六十歲，下至10歲孩童都拿起兵器上了戰場。

    奄奄一息的季無言躺在一個十歲孩童懷中，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他充血的雙眸環顧四周。

    “你們怎麼來了？戰場刀劍無言，兇險萬分，快回去！”

    小小少年眼神堅定。

    “將軍，我們是西北城的百姓也是楚國子民，如今國難當頭，邊關將破，我們作為西北城的男兒，願與城池同生共死，絕不束手就擒！”

    舉目四望，西北城男兒與敵軍展開殊死搏鬥，熱血灑沙場，忠骨埋青山，無一人退縮。

    他顫巍巍駐著長槍站立起來，身上被那些失了心智的敵軍啃噬的千瘡百孔。

    他一步一步朝戰場中走去，每走一步便留下一個深深的血印，不知道哪一步他便會倒下。

    如潮水般涌上來的容軍再次將他包圍，季無言拼盡全力揮動手中長槍。

    寒光過處，身周都是敵軍的斷肢殘骸。

    一個敵軍從身後跳到季無言背上，一口要住他的脖頸。

    鮮血四濺，季無言身形晃了晃，忍不住發出一聲沉悶痛呼。

    又有兩個敵軍跳到他背上，他沒有辦法將人甩掉，卻也明白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倒下。

    一旦他倒下了，他便會被這些瘋狂的敵軍撕成碎片。

    遠處的裴鈺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

    “傷成那樣了還能戰鬥，季無言當真是一員悍將！來人，將朕的弓箭拿來。”

    隨從奉上弓箭，裴鈺彎弓搭箭對準了季無言的胸膛。

    “季將軍，這西北城你是守不住了。”

    利箭離弦，直直刺向季無言胸膛。

    若是中箭，季無言絕無生還的可能。

    墨染見狀，瞳孔緊縮，奮力甩脫困住他的敵軍，朝季無言衝過去，替季無言擋下一箭。

    利箭射穿墨染的身體，季無言瞳孔猩紅。

    “墨染！”

    他爆發出最後的力氣，飛身而上接住墨染的身子。

    墨染渾身被鮮血染透，身上也被敵軍啃咬的慘不忍睹。

    “將軍，若有來世，我希望能繼續和你並肩作戰！”

    他清俊的臉龐被敵軍咬的面目全非，說完這句話便沒了氣息。

    看著昔日並肩作戰的兄弟死在自己懷中，季無言心下悲涼。

    他握緊墨染的手。

    “兄弟，黃泉路上不要怕，你不會孤單，為兄很快就來陪你。”

    將墨染平放在地上，季無言握緊長槍衝了上去。

    一股大力將他掀翻在地，裴鈺緩緩踱步到他面前。

    “季無言，你駐守西北邊關多年，沒料到今日會落到這般下場吧。”

    季無言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裴鈺一腳踩中臉頰。

    他聽到自己臉頰骨頭碎裂的聲音，鮮血順著嘴角流下。

    用充滿憤怒的眼神瞪著裴鈺，手上用力，利用內力催動長槍朝裴鈺刺去。

    輕易避開長槍，裴鈺手中寒光閃爍，竟然硬生生將季無言的右手剝了皮，將手骨抽了出來。

    季無言發出痛苦嘶吼，渾身汗如雨下。

    “啊！”

    裴鈺捏住他的臉頰轉向戰場。

    “你瞧，那些都是西北軍還有不知死活的西北城百姓，他們會被朕的容軍撕成碎片，朕要你看清楚他們是怎麼死的！”

    在季無言的眼中，修羅場上斷肢殘骸漫天飛舞，鮮血浸透了他守護多年的土壤。

    西北將士以及滿腔熱血的西北城百姓一個接一個倒下。

    突然，他眼眸亮了亮，眼中浮出些希冀來。

    他們終於到了！

    蘇九卿一襲紅衣，騎照雪玉獅子飛奔而來，與裴鈺展開殊死搏鬥。

    她功力深厚，招式凌厲而詭異。

    與裴鈺邪惡的功法比起來，竟也能隱約佔據上風。

    一腳將裴鈺踹的後退幾步，蘇九卿眼神冷厲。

    “裴鈺，果然是你！”

    沒有料到他即便是修習了邪功也依然不是蘇九卿的對手，裴鈺氣惱不已。

    “蘇九卿，你沒想到吧，朕還活著，終有一天，這九洲都會臣服在朕的腳下，而你，會是朕祭奠軍旗的祭祀品！”

    蘇九卿冷笑，抬手便是數枚銀針飛向裴鈺。

    “狂妄！”

    裴鈺閃身避開，卻不曾想那銀針彷彿長了眼睛，在空中轉了個彎兒刺中裴鈺穴道。

    身在半空的裴鈺身子搖晃一下，跌落到地上。

    他感覺身子一震發麻，頓覺不妙，連忙閃身後退，逃離了戰場。

    蘇九卿並未追上去，她飛身來到季無言身邊。

    看到季無言被傷成這樣，蘇九卿瞳孔緊縮，她扶起季無言，用銀針封住他的穴道，讓他感覺不到疼。

    “娘娘，末將終於等到你了。”

    他渾身被鮮血染透，新傷已經不會流血了，因為鮮血都流乾了。

    皮肉不知被什麼東西啃噬，有些地方露出森森白骨。

    傷成這樣，他得多痛啊。

    “季無言，你放心，本宮和陛下一定會守住西北城，斬掉裴鈺的腦袋替你和萬千西北將士報仇！”

    季無言緩緩勾起嘴角。

    “那樣末將就放心了。”

    他傷的太重了，根本沒辦法治，蘇九卿看著他在自己懷中漸漸的沒了氣息，眸中溢滿了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