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卿一把抓住裴若的手臂。

    “裴若，叫穩婆，我應該是要生了。”

    向來冷靜自持的年輕帝王在聽到蘇九卿這樣說時，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

    “皇后要生了，快去找穩婆！”

    他抱起蘇九卿步入正殿，將蘇九卿放在床上，看著蘇九卿身下流的越來越多的血，他面色蒼白的握住蘇九卿的手。

    “卿兒，你感覺怎麼樣了？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裴若看起來比她還緊張，忍受一波陣痛過後的蘇九卿揚起嘴角。

    “裴若，別擔心，只是生孩子，不會有事的。”

    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撫摸著她的臉頰。

    “好，我不擔心，你也別擔心，有我在，不會有事的。”

    又是一陣疼痛襲來，蘇九卿咬牙承受著，額頭滲出冷汗。

    見狀，裴若焦急不已。

    “穩婆怎麼還沒到？”

    殿裡伺候的宮女連忙迴應。

    “回稟陛下，已經派人去請了。”

    “讓她們去催，怎麼這麼慢？”

    見裴若眉頭緊蹙，因為擔憂，額頭也滲出汗珠，蘇九卿便捏了捏裴若的手掌。

    “裴若，不要著急，穩婆就住在偏殿，應該很快就能到了。”

    殿外，兩個穩婆在知秋的催促下，慌慌張張來了宮殿。

    “日子還沒到啊，怎麼就突然發作了呢，娘娘這是早產啊。”

    聽了這話，裴若神情冷凝。

    “一定要保娘娘母子平安，若皇后出了任何差池，朕唯你們是問！”

    一胖一瘦兩個穩婆倉皇保證。

    “請陛下放心，我倆都是接生過上千個孩子的穩婆了，經驗豐富，一定會讓娘娘母子平安。”

    瘦穩婆看向裴若。

    “陛下，婦人生產不能有男子在場，還請陛下先出去。”

    “朕為何不能在這裏？朕要留下來守著皇后。”

    瘦穩婆滿臉為難。

    “這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但凡婦人生產，男子都不能在場的。”

    蘇九卿看向裴若。

    “裴若，聽穩婆的，你先出去。”

    見蘇九卿也這麼說，裴若只得暫且走出正殿。

    皇后生產的訊息傳到四皇子府邸，裴令大驚。

    “不是還不到日子嗎？怎麼就突然發作了，不行，我得進宮一趟。”

    一旁的慕容九叫住他。

    “裴令，我和你一起去。”

    皇后生產，事關重大，裴令不及多想，便帶著慕容九一起進宮了。

    到了鳳羽宮，只聽到正殿內傳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裴若急的滿頭大汗。

    裴令走上前去。

    “陛下，情況如何了？”

    向來震驚的帝王眼神有些慌亂。

    “朕不清楚，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孩子還沒有生下來，四皇兄，卿兒不會有事吧？”

    只見一盆盆血水從殿內端出來，裴令心下驚駭，卻知道此時裴若已經在崩潰的邊緣，自己決不能表現出慌張。

    便沉下心來，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

    “陛下，沒事的，婦人生產應該都是這樣，皇后娘娘洪福齊天，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

    聽了他的話，裴若緊張的心總算寧靜了一些。

    兩人緊張的看著那扇緊閉的殿門。

    蘇九卿從未想過生孩子會這樣痛，就彷彿一把巨大的鐵錘將她的骨頭寸寸敲斷，又彷彿肚子裡面有無數把鈍刀在將她切割。

    剛開始她還能強忍著不呼痛，到了現在，她的嗓子都嘶啞了。

    不論她怎樣按照穩婆的吩咐用力，孩子就是不下來。

    兩個穩婆急的滿頭大汗。

    “這是怎麼回事？尋常這個時候孩子早就還露頭了！娘娘，你跟著老身的節奏，來，用力！”

    蘇九卿渾身被汗水溼透，意識在遊離的邊緣，滿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平安將孩子生下來。

    她憑著本能用力，卻突然感覺身下涌出大量暖流。

    聽著穩婆尖叫一聲。

    “天哪，血崩了，怎麼會這樣？”

    身為大夫的蘇九卿比任何人都明白婦人生產的時候遇到大出血，情況有多麼兇險。

    鮮血很快浸溼了身下的被褥，那兩個穩婆被嚇傻了。

    知秋淚流滿面的跪在穩婆面前。

    “穩婆，你們快想想法子啊，娘娘快不行了！”

    “法子，對，想法子，想法子！”胖穩婆聲音顫抖，手足無措的在原地轉著圈兒。

    瘦穩婆眼神呆滯，彷彿木然了，一個勁兒的讓宮女們端來熱水，然後再將一盆盆被鮮血染紅的水端出去。

    鮮血快速流失，讓蘇九卿幾乎暈厥。

    她看著兩個六神無主的穩婆，知道此時她們也慌了。

    便強撐著一口氣。

    “知秋，讓她們過來。”

    知秋連忙將兩個穩婆推到蘇九卿床邊。

    看著身子抑制不住顫抖的兩個穩婆，蘇九卿深吸一口氣。

    “你們以前給人接生有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即便痛的冷汗蹭蹭，蘇九卿的聲音也依舊平穩。

    “聽著，先想法子給本宮止血，胎兒這麼久沒下來應該是胎位不正，用你們慣用的法子給本宮正胎位。不要怕，以前你們遇到這種情況是怎麼應對的，現在就怎麼做。”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她累得大口喘氣，只覺得胸中越發的憋悶。

    她的話也真的起了作用，兩個穩婆冷靜下來，其中一個吩咐。

    “知秋姑娘，趕緊將準備好的前年老參給皇后娘娘含著。”

    另一個吩咐。

    “快拿銀針來，老身以前接生也遇到這種血崩的情況，知道銀針刺哪個穴道能止血。”

    旁邊的宮女連忙將銀針遞給穩婆，穩婆將銀針刺入蘇九卿手背上一處穴道。

    漸漸的她感覺身下流血沒有那麼厲害了。

    那個穩婆也是欣喜萬分。

    “太好了，血崩真的止住了。娘娘，老身現在用民間法子為你正胎位，很疼，你忍著點兒。”

    蘇九卿點點頭，知秋握緊了她的手。

    穩婆雙手用力在她渾圓的腹部按壓。

    漸漸的穩婆的神色不太對了。

    “糟糕！”

    知秋和另一個穩婆同時心下一顫。

    “怎麼了？”

    那個穩婆再次用力在蘇九卿高高聳起的腹部按壓一回，面色蒼白。

    “這個胎兒好奇怪，手腳不對，似乎多了一雙手腳。”

    “什麼？”知秋眼眶通紅。

    “多出一雙手腳，那不是怪物嗎？”

    穩婆面色灰敗的呢喃。

    “難怪龍胎生不下來，皇后娘娘，這龍胎似乎有問題，要不放棄吧。”

    她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怪物！

    蘇九卿語氣寧靜，眼神堅定。

    “本宮的孩子絕不會是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