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泠兒的反應，他們便已經知道事情真相了。

    兩人都沒有追出去。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

    裴泠兒若是安分守己，本可以榮華富貴到老，她落到今天這般地步，全是她咎由自取。

    看著裴泠兒消失在雪原盡頭，二人轉身回了皇城。

    幾日後傳來裴泠兒凍死在季長恭墳墓前的訊息，裴若神情平靜。

    “準備一口薄棺，就將她葬在季長恭旁邊吧。”

    前來稟報的護衛拱手。

    “屬下遵命。”

    後來誰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裴泠兒和季長恭是親兄妹一事也再沒有其他人知道。

    幾日後便是新皇登基大典，這日裴若早早便起來了，宮人給他穿上龍袍，帶上束髮玉冠，他俊秀的面容上便添了幾分威儀。

    知秋給蘇九卿換上皇后正裝，金絲線繡的鳳皇振翅欲飛，也壓不住蘇九卿的傲然氣勢。

    將金鳳髮簪插上髮髻，知秋笑道。

    “娘娘，今日是新皇登基的日子，從今以後你便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絕美的面容在鳳袍映襯下越發妖嬈傾城。

    她眉眼彎彎，嘴角上揚。

    “那個位置哪裏是那麼好坐的，身處至尊之位，自然也要事事為天下百姓著想，才能對得起這鳳袍。”

    看見一身龍袍的裴若往這邊走來，蘇九卿起身相迎。

    裴若眼裏滑過一絲驚豔，上前執了蘇九卿的手。

    “時辰快到了，我們先過去吧。”

    高臺之上，皇帝滿眼慈祥的看著裴若朝他走來，滿朝文武肅立。

    文官為首是四皇子裴令，武將為首是二皇子裴決，他是專程從邊關趕回來的。

    與眾位皇子都不一樣，裴決常年駐守邊關，身上自帶肅殺之氣。

    蘇九卿也是這時候才發現裴決面上有一道傷疤從左眉角直到右下頜。

    想必是在戰場上受的傷，並不顯得恐怖猙獰，倒添了幾分嚴肅冷凝之氣。

    欽天監宣讀了禪位致辭，皇帝起身將傳國玉璽交到裴若手裏。

    “從今以後你便是楚國國君，要以天下為己任，守衛楚國疆土，愛民如子，凡事穩重思量，以國事為重。”

    裴若慎重頷首。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定當竭力守護楚國，愛護萬民。”

    皇帝滿意頷首，在高公公的攙扶下，坐到龍椅旁邊的位置。

    裴若坐上龍椅，眸中有睥睨天下的傲然，周身有君臨天下的氣勢。

    文武百官跪地俯首，呼聲直衝雲霄。

    “恭賀新帝登基！”

    “恭喜太上皇。”

    “恭喜皇后娘娘。”

    趁著裴決和裴令都在，宮裏準備了家宴，裴令朝裴若舉起酒樽。

    “你如今登基了，今後國事繁忙，我們一起喝酒的機會可就不多了。”

    裴若笑道。

    “四皇兄若是想喝酒，可以隨時來找朕。”

    裴決也朝他舉起酒杯。

    “陛下，如今你是皇帝了，日理萬機，也得多注意保養身體。”

    “謹遵兄長教誨，對了，二皇兄，你常年駐守邊關，鮮少回皇城，不如此番便在宮中多留些日子吧。”

    “我乃邊將，駐守邊關保衛楚國安寧乃是我畢生所願，我此番回城也是專程恭賀你為新皇，不能久待的，明日我就得回邊關了。”

    裴若眼中滿是惋惜。

    “二皇兄，這些年辛苦你了。”

    “你坐鎮朝堂，日理萬機，不會比我輕鬆，身為皇族，保家衛國乃是分內之事，談何辛苦？”

    聽了這話，裴令看了看杯中酒。

    “你二人這樣說，倒顯得我整日裏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了。”

    裴決正色道。

    “我正想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連個人影都見不著，也該穩定下來了。”

    這裴決雖然少在皇城，此時教訓起裴令來是毫不含糊。

    將杯中酒喝盡。

    “好了，二皇兄，你也沒比我們大多少，怎麼說話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再說了，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纔不想一直呆在這憋悶的宮中呢。”

    聽了他這話，裴決也是無可奈何。

    裴令看著裴決，突然眼睛一亮。

    “對了，我鮮少去邊關，此番我便隨你一起去邊關看看吧。”

    太上皇只在宴會開始的時候陪著他們兄弟三個坐了一會兒，然後便回到養心殿了。

    而蘇九卿見他們三人相談甚歡，便壓低聲音。

    “陛下，臣妾不勝酒力，先回去歇息了。”

    見裴若點頭，蘇九卿便離開宴會，朝鳳羽宮走去。

    回到鳳羽宮，知秋正準備去點燃燭火，被蘇九卿叫住。

    “知秋，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

    知秋微微屈身。

    “奴婢遵命。”

    等知秋出去後，蘇九卿便關上殿門，看向床幃後面。

    “月無痕，好久不見。”

    她點燃燭火，月無痕從床幃後面走了出來。

    “蘇九卿，自從上次一別，如今你已是皇后了。你怎麼知道是我，而不是別人，莫非你對我也是心心念念？”

    瞧著月無痕嘴角邪魅笑意，蘇九卿勾唇。

    “你隱藏的本事真是越來越不高明瞭，我一進來便看見你了。”

    給月無痕倒了杯茶。

    “你為何突然想起來找我？”

    將茶喝盡，月無痕打量了蘇九卿好一會兒。

    “看來他對你很好，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搖曳的燭火輝映下，他眼裏的失落是那樣明顯。

    蘇九卿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她很清楚，感情的事兒，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改變的。

    她只默默陪月無痕坐著，什麼話也沒有說。

    喝完一杯茶，月無痕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若是我先遇見你就好了，為何先遇見你的不是我？我月無痕素來瀟灑自在，無牽無掛，偏偏在遇到了你之後，我這心上便有了你。”

    他大概是想喝酒，但桌上沒有酒，便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如今看到你過得很好，我也就放心了。”

    看著月無痕眼角眉梢的失落，蘇九卿緩緩開口。

    “月無痕，你很好，你將來會遇到很好的姑娘。”

    月無痕看著蘇九卿，嘴角揚出一抹苦笑。

    “可這九洲大陸也只有一個你。”

    看著蘇九卿微蹙的眉頭，月無痕站起來。

    “好了，你也不必為此而煩惱，我只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如今看見你過得很好，我也該走了。”

    他向來灑脫，這番話說完後，他便縱身躍出窗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