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漫過了他們的腳踝，接著是膝蓋，腰部，幾人加快了速度。

    終於在海水完全淹沒山外山之前到達山頂，山頂只有十里見方的空地，四周都被海水包圍。

    看著拍打著腳下礁石的海浪，赤羽虛脫般坐到地上。

    “好險，差點就要葬身魚腹了。”

    突然他雙手撐著的地面塌陷下去一塊，接著他坐著的地方也出現了裂痕。

    見狀，赤羽下意識站起來，他腳下的土地卻突然塌陷，他整個人也隨之掉下去。

    站在他旁邊的裴若眼疾手快拉住他，赤羽身子垂在半空中，泥塊從他身側落下，許久都沒有傳來回音。

    將赤羽拉上來，赤羽心有餘悸的看了看他方纔坐過的位置。

    “這山可真不結實，坐一下居然破開這麼大一個洞。”

    地面裂痕還在加大，不斷有泥塊落進深淵，幾人步步後退。

    眼看著他們被逼到海浪邊緣，再往後一步就是漫無邊際的大海。

    幾人神情凝重的看著還在不斷塌陷的洞口，李大伯看了看海面又看一看腳下的泥土。

    “這座山被海水侵蝕多年，頂部或許早就腐朽了。”

    看一眼身後咆哮著的海浪，赤羽吞了吞口水。

    “你的意思是這座山會垮掉，我們最終還是會被海水淹沒？”

    李大伯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有這種可能。”

    裴若默默握緊了蘇九卿的手，他們本以為衝到山頂就能逃過一劫，誰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幾人緊緊盯著不斷擴大的洞口和不斷蔓延的裂縫，蘇九卿發現裂縫似乎已經停止蔓延了。

    她心中升起一抹希望，或許這座山並未被完全腐蝕，他們還能等到落潮的時候，還有一線生機！

    她預料的沒錯，洞口擴大到三米見方便停止了塌陷，他們站立的地方很穩固，應該不會再出現裂縫了。

    四人緊擰的眉頭同時舒展開，赤羽還在原地蹦了幾下，地面紋絲不動，裂痕也沒有再出現。

    “嗯，沒事了，我們總算還有地方可以落腳。”

    李大伯雙手合十，朝上天禱告。

    裴若和蘇九卿望向那三米見方的洞口。

    “裴若，你瞧那洞口似乎很平整，就彷彿是有人故意雕刻成的圓形。”

    “是的，洞口太規整了，不像是自然塌陷，倒像是早就存在一樣。”

    二人覺著洞口有些奇怪，便試探著往前面走了幾步，來到洞口邊緣。

    下面深不見底，黑黢黢一片，海水的鹹腥味從深淵傳來，彷彿還能聽到陣陣野獸嘶吼聲。

    蘇九卿環顧四周。

    “只有頂端塌陷，海水不可能灌進去，裡面為何會有海水的鹹腥味？”

    這黑黢黢的，深不見底的黑淵讓人忍不住好奇。

    裴若下意識說道。

    “莫非這座山本就是中空的，這洞內也是海水？”

    說到這裏，兩人意識到什麼，異口同聲。

    “海中海？這就是海中海！”

    聽了他們的話，赤羽走過來。

    “什麼海中海？”

    裴若指著深淵。

    “這下面便是海中海，原來傳說是真的，山外山有海中海，只是我們沒料到這海中海便在山外山的中空！”

    海中海有赤蛟珠，可以救皇帝性命。

    現在他們已經找到了海中海，要如何下去呢？

    “你們瞧那邊是不是有石階？”

    順著蘇九卿的視線看過去，幾人發現那突出的石塊似乎真的是石階，看似毫無規則，實際上是環繞著洞壁凸起的。

    裴若點燃火摺子，藉着微弱的燈光，幾人看到石階環繞著洞壁一直向下，不知蜿蜒到何處。

    火摺子熄滅，蘇九卿直起身子提議。

    “我們下去看看吧。”

    裴若蹙眉凝思片刻。

    “我和赤羽下去，卿兒你和李大伯在上面接應我們。”

    蘇九卿明白他這樣說只是不想讓她下去冒險，可若下面真的有赤蛟，那一定是十分危險的。

    “我們和你們一道下去，這洞口說不定還會塌陷，倒是洞內更安全一些。”

    聽她這樣說，再回頭看看不停拍打腳下岩石的海浪，裴若改變了想法。

    “那就一起下去吧。”

    他重新點燃火摺子，四人順著突出的石塊朝洞內走去，越往下，四周便越是寬闊。

    一開始蘇九卿還擔心天長地久，歷經風吹雨打，會變得脆弱。

    但走了一段距離後，發現腳下突出的石塊很是牢固，便也就放心了。

    火摺子的光很微弱，但對於習武之人來說也足夠了，裴若沉聲提醒。

    “都當心點，注意腳下。”

    走在最前面的赤羽迴應。

    “殿下放心，我們都注意著呢。”

    不知走了多久，火摺子都熄滅了，下面還是深不見底。

    有絲絲縷縷的寒氣從地下溢出來，似乎還攜帶了陣陣血腥味。

    “等一下。”蘇九卿頓住步子，其餘三人都看著她。

    裴若問道。

    “卿兒，怎麼了？”

    蘇九卿神情嚴峻。

    “你們聽。”

    幾人屏息靜氣，從他們腳下傳來嘶嘶聲，彷彿蛇吐信子又彷彿有巨大的物體貼著洞壁遊走。

    幾人頭皮發麻，李大伯壓低聲音。

    “莫非這深淵除了我們幾個，還有其他活物？”

    赤羽抽出佩刀，刀鋒在火光輝映下對映出森寒的光。

    “殿下，一會兒若情況難以對付，請你和太子妃儘快返回地面。”

    嘶嘶聲越發明顯，血腥味也越發濃郁了，蘇九卿左手握緊匕首，右手指間扣了三枚銀針。

    裴若抽出腰間軟劍，劍尖凝聚真氣，散發出森然寒意。

    幾人全神戒備看下腳下深淵。

    從深淵處出現兩個綠色光點，綠色光點逐漸變大，最後變得和燈籠一般。

    赤羽看著那兩個燈籠。

    “莫非下面有人居住，你們瞧，那人提著燈籠上來了。”

    李大伯接著說道。

    “那麼深的地方，或許上來的不是人而是小鬼呢，或許這是通往地獄的階梯！”

    後面這句話帶了顫音，李大伯看向裴若。

    “殿下，你和太子妃先上去吧，這裏交給我和赤羽應付。”

    裴若握緊手中劍，語氣堅定。

    “即便下面有洪水猛獸，本殿今日也闖定了！”

    鼻端縈繞著海水的鹹溼味，就算下面真的有人居住，那也只能是美人魚。

    這種只在傳說中存在的生物，莫非在這個世界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