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樣說，容皇和皇后這才放心了。

    等帝后走後，赤羽擔憂看向身後宮殿。

    “若是殿下知道太子妃在他走後會這般痛苦，他會放心不下的。”

    月無痕眼神裡有無奈還有壓抑的情愫。

    “蘇九卿很堅強，比我們想象的都要堅強。”

    兩人就在宮殿西南處的涼亭坐下，這裏能看到宮殿發生的一切。

    不一會兒，容皇派人送來火爐，說是他們受累了。

    和裴若並肩躺在水晶棺裡，蘇九卿眷念的撫摸著裴若的臉頰。

    他臉頰深陷，皺紋很深，容顏蒼老的可怖。

    蘇九卿滿眼依戀，她的手滑過裴若蒼老的臉，停留在他冰冷的心口。

    她殷紅的唇印上裴若干癟的唇，眷念而留念，一滴清淚落在裴若面頰上。

    “裴若，說好的攜手白頭，踏遍萬里河山，你怎麼就死了呢，你怎麼忍心丟下我呢？”

    她趴在裴若胸口喃喃低語，可身邊的人再也不會迴應她了。

    她多麼希望還能像初見一樣，聽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脈搏。

    可身邊人彷彿冰塊一樣，身上透露寒氣。

    “裴若，我再陪你睡一次，就算是過了奈何橋，你也不要忘了我。”

    她趴在裴若胸口緩緩閉上眼睛。

    天色漸漸暗了，外面的雪越發大了，殿內燃燒的白燭火光搖曳，始終不曾熄滅。

    水晶棺材裏，裴若的模樣悄然發生著變化。

    他的臉緩緩豐盈起來，身體也漸漸從乾癟中復甦，脈搏重新開始跳動。

    沉睡中的蘇九卿察覺到裴若身體異樣，猛地睜開眼睛。

    沒錯，是心臟跳動的聲音！

    她欣喜抬頭，便對上一雙深邃而痴情的眸子。

    不等她說話，裴若便單手摟緊她的腰肢，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勺，貪戀的吻著她的唇，迷戀她唇齒間的味道。

    她從一開始的震驚轉為欣喜，主動加深了這麼吻。

    良久，裴若才放開她，看著水晶棺材。

    “卿兒，你想將為夫給埋了？”

    “你之前沒有一絲氣息，我們都以為你不在了。”

    蘇九卿不能解釋這個奇蹟，或許是在裴若生命的最後一刻，那株千年雪蓮起了作用吧。

    將蘇九卿的腦袋按在他胸膛上，裴若的聲音悶悶的。

    “我怎麼捨得獨留卿兒一個人在這世上。”

    夜風將殿門吹得合上，不遠處的涼亭裡，月無痕不知所蹤，赤羽實在撐不住，抱著暖手爐睡著了。

    殿內，燭火搖曳，裴若的手遊弋到蘇九卿腰間，輕輕一勾解開她的衣帶。

    或許是因為寒冷，蘇九卿瑟縮了一下，裴若將她整個人護在他胸前。

    他胸前的衣裳褪至腰間，滾燙的溫度似乎要將蘇九卿燃燒。

    情到深處，二人緊緊相擁，裴若咬著蘇九卿的耳朵。

    “卿兒，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

    蘇九卿迷離呢喃。

    “好。”

    等到借酒消愁的月無痕從外面回來，東方已經顯出了魚肚白，大雪漸漸聽了，東邊有一絲金光射出來。

    看著涼亭裡沉睡的赤羽，再看一眼緊閉的殿門，月無痕大驚。

    “赤羽，你快起來。”

    赤羽立刻驚醒，下意識抬頭看向宮殿，見殿門緊閉，便一下子跳起來。

    “殿門何時關上了，蘇九卿不會出事吧？”

    他話還沒說完，月無痕已經施展輕功飛速朝宮殿掠去。

    當他開啟宮殿，看見蘇九卿和裴若二人正坐在水晶棺材前面吃著貢品，喝著貢酒。

    聽到動靜，二人回頭，衝滿臉錯愕的月無痕舉杯。

    “月無痕，一起來喝一杯啊。”

    涼亭的赤羽看月無痕開啟殿門卻沒有進去，心下一咯噔，暗想一定是出事了。

    他連忙飛身衝過去，卻被殿內的場景驚呆了。

    “殿下，你•••你活過來了？”

    裴若輕笑。

    “本殿沒死，那是千年雪蓮的功效造成的假死現象，讓你們擔心了。”

    聽了裴若的話，赤羽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殿下，你沒死真是太好了。”

    看著恢復生機的裴若，月無痕心下百味陳雜，暗想，昨夜的酒白喝了，他現在恨不得將自己泡進酒罈子裡。

    裴若死了，他擔心蘇九卿會傷心，現在裴若活了，他連擔心的資格也沒有了。

    他神情暗淡的離開宮殿，走向風雪中。

    見狀，裴若和蘇九卿對視一眼，起身追了出去。

    看月無痕立在屋脊上，裴若便拿起一壺酒也縱身躍上屋脊。

    “聽卿兒說這幾日你幫了我們不少，謝謝你。”

    月無痕神情淡漠。

    “我那是因為蘇九卿，不是因為你，你不必言謝。”

    “夫妻本為一體，我理應替卿兒好好謝謝你。”

    聽了這話，月無痕面上的惆悵越發濃厚了幾分。

    將酒壺遞給月無痕。

    “我想你現在大概需要這個。”

    接過酒壺喝了一口，月無痕低聲嘆息。

    “終究是我晚了一步，此生便錯過了。”

    裴若輕笑。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還是少喝點吧，本殿向你保證，楚國的女兒，你看上了誰，本殿替你下聘禮。”

    月無痕眼尾一挑，將酒壺遞給裴若。

    “我就看上蘇九卿了，太子殿下你可願意割愛？”

    接過酒壺喝了一口，裴若勾起嘴角。

    “你知道答案的。”

    兩人便立在屋簷上，看漫天雪花，喝著烈酒，胸中彷彿燃燒一團火。

    “裴若，我不會放棄的，或許有一天蘇九卿會發現我比你好。”

    “你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容皇下了早朝，便和皇后迫不及待的朝水晶棺材這邊趕來。

    因著裴若和蘇九卿的事兒，皇后這幾日也是寢室難忘，瘦削了不少。

    “卿兒那孩子對裴若太子用情至深，不知她多久能從哀痛中走出來。”

    容皇眉宇間也盈滿了擔憂。

    “卿兒那孩子雖然是義女，可朕瞧著她竟比其他孩子更親切些，如今我倆身邊也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了，但願她能早日緩過來吧。”

    不經意間抬眼一看，容皇猛地頓住步子，面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情。

    皇后疑惑。

    “陛下，怎麼了？”

    容皇指著屋脊上的人。

    “皇后你瞧那人是不是裴若？”

    順著容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皇后滿臉不可置信。

    “那似乎就是裴若，臣妾記得昨日卿兒給他換上的就是那身衣裳。”

    屋脊上的二人察覺到容皇和皇后的視線，月無痕看向裴若。

    “容皇和皇后看見你了，下去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