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行宮中。

    老帝尊面前有一名身形佝僂的白髮老嫗，面板乾枯，面容蒼白。

    她發出幾分沙啞的聲音，道：“替我保守好這個秘密，不要讓楚陽哥哥知道……”

    老帝尊目光復雜。

    他能聽出這聲音中充滿了悲涼與痛苦。

    輕嘆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那名老嫗笑了笑，回道：“對他來說，要守護的是這個世界，但對我來說，我只想守護他啊，我怎能看著他就這樣離我而去呢。”

    “縱然失去了這一切，又何妨？只要以後還能再偷偷的看著他，我就很滿足了。”

    老帝尊心裏很不是滋味，道：“我不會告訴他的，但以他的性子，這件事瞞不了他太久。”

    說罷，老帝尊離開了這處行宮。

    諾大的行宮，只剩這一位蒼老的女子，她此刻早已淚流滿面。

    她輕聲呢喃了一聲：“這裏…好冷，不及楚陽哥哥那兒溫暖。”

    ……

    楚陽來到凌霄寶殿，他找到老帝尊。

    兩人並肩而立，楚陽開口問道：“我是怎麼恢復的？”

    老帝尊看著楚陽那迫切的目光，心裏有幾分躲閃。

    “神藥所醫。”

    楚陽臉上有幾分怒意，他沉聲道：“我是傻子？”

    對於自己的情況，楚陽很是瞭解，根本不是所謂的神藥能醫治。

    這其中必然有蹊蹺。

    到底是什麼，讓老帝尊都對自己有所隱瞞？

    隱約間，楚陽的心裏有幾分刺痛，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老帝尊搖了搖頭，不再多言，他不願在去看楚陽的目光，他覺得自己心中有愧，過意不去。

    楚陽深深的看了老帝尊一眼，隨後轉身離去。

    ……

    楚陽來到了龍小小居住的行宮。

    他對一名侍女問道：“你家小姐呢？”

    侍女驚恐的回道：“小姐閉關去了，已經很久沒有從宮中出來了。”

    楚陽一步踏入這座宮殿。

    龐大的神念將整個宮殿籠罩，不一會兒，他便感應到了龍小小的氣息。

    只不過，她如今的氣息似乎跟平常有所不同？

    不多時，楚陽來到了一間典雅的房門前，正要推門進去的時候，一道聽起來有幾分清脆的聲音響起：“楚陽哥哥，小小最近正處於閉關的緊要時候呢，等小小閉關出來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楚陽皺眉，他淡淡的說道：“我現在便要見你。”

    那道聲音中參雜著幾分慌亂，道：“現在不行，楚陽哥哥你先回去好不好，小小很快會來找你的…”

    楚陽不語，他一抬手，將眼前的房門推開。

    吱呀~

    房門徐徐開啟。

    裡面有一名女子無比慌亂的躲在了屏風後。

    楚陽閃身出現在了女子面前。

    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目光一點點凝固。

    “小小，你……”

    龍小小見自己如今的模樣被楚陽看到，先是慌亂，緊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涌上心頭。

    她眼中有淚水不斷流淌。

    一頭鑽入楚陽的懷中，口中還傳出輕輕的抽泣聲。

    “楚陽哥哥，我現在是不是很醜……”

    楚陽手掌微微顫抖，將眼前的女子緊緊攬入懷中，柔聲道：“不會，小小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美的。”

    這話讓龍小小心中稍稍鬆了口氣。

    “這還是小小化龍之後，楚陽哥哥第一次願意抱我呢，真暖和…”

    楚陽有些不是滋味，聲音有幾分顫抖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接著，龍小小便將楚陽昏迷之後發生的一切都給訴說。

    那天他們從鎖妖塔出來後，楚陽陷入了昏迷。

    因為這些年的舊傷與新傷堆積在一起，已經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

    就算是有著天庭第一藥仙之稱的藥老也只能徒嘆奈何。

    爲了救活楚陽，龍小小決定將自己的真龍本源全部抽出，引入到了楚陽的體內。

    龍族本就是先天生靈，一生的壽元無比悠久，他們所擁有的真龍本源，其中蘊含的能量就算是天地神藥也遠遠無法比擬。

    自然能將楚陽救回來。

    只是失去了真龍本源後，龍小小的壽元急速流逝，變爲了如今的模樣。

    聽完這些後，楚陽內心無比沉重。

    他想將這真龍本源重新渡入龍小小體內，但卻被龍小小拒絕。

    真龍本源一旦離體，便不可能再取回。

    這讓楚陽很是無奈。

    他看著眼前頭髮花白，面容蒼老的龍小小，想訓斥她為何要做這種傻事，可終究還是於心不忍。

    天帝鏡外。

    得知了這一切真相的群修們，盡是露出震愕的神色。

    原來，當時帝尊能夠將傷勢痊癒，是因為有著龍小小的真龍本源。

    他們沒想到，龍小小能爲了帝尊做到這一步。

    這樣一位至情至性的女子，又怎能不讓人憐惜？

    縱觀帝尊這一生，遇到的這些紅顏知己很多，但能夠始終相信他，並且為他不惜付出一切的，卻少的可憐。

    最開始的魔帝柳瀟瀟，到已經投身火海的聶清靈，如今還多了一個龍族的龍小小。

    慕容雪看到這一幕後，目光閃爍著異樣的神色。

    沒想到，當年的這段過往，竟然還藏有這樣一段她不知曉的辛密。

    當年她與龍小小爭鬥不休，勢要分出高下。

    後來龍小小一直不曾出現，她原以為這一次的爭鬥中，是自己取得了勝利。

    可現在看來，自己纔是那場爭鬥的失敗者，並且是一敗塗地。

    換成她，能為楚陽做到這樣嗎？

    慕容雪的答案是否定的。

    莫說當時，哪怕是現在，她也不可能為楚陽做到付出一切。

    一旁的葉凡暗暗撇嘴，他輕聲嘀咕道：“說不定帝尊在看到龍小小變成這幅模樣後就把她給拋棄了呢。”

    對於葉凡的話，群修們已經懶得理會。

    如果換做之前，他們還會覺得葉凡說的有幾分道理，可如今他們絕不信帝尊會做出這種事。

    看到周圍群修們投來的鄙夷目光，葉凡嘴角不停抽搐起來。

    因為他能看出，這些修士如今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名小丑……

    鏡中。

    龍小小依偎在楚陽的懷中，不願離開，她的嘴角有一絲笑容，對於這一刻的寧靜，感到無比滿足。

    而就在這時。

    一名神將前來傳話：“聖光大帝，帝尊傳令讓你前去凌霄寶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