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清靈臉上滿是苦澀的笑容，她開口說道：“我這半生都在爲了他鋪路，剷除前路上的阻礙，可是到現在，我才發現，到了眼下這個局面，我自己似乎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說著，在她眼中，有著晶瑩的淚光在閃爍。

    “所有人都覺得我冷漠，殊不知作為女子，又有誰，在年少之時不會懷春？”

    “哪個女子，不會幻想著，自己的意中人，是一個拯救天下黎明，為眾生眼中的一個大英雄？”

    “所以啊，我也幻想過在某一天的時間裏，自己的意中人他會踩著七彩祥雲，來娶我。”

    “如果可以，誰又不想做個溫柔賢惠的小女人，依偎在他的身旁，不用想著天下事，能夠被人保護在身後。”

    她臉上的悲意更濃了幾分，似是心中有太多的意難平。

    自顧自的倒上了一杯烈酒，一飲而盡。

    “可那蕭家的所謂少主……”

    “他離我心中的意中人相差太遠，我對他毫無感覺。”

    說罷，她的目光看向了沉默不語的楚陽，開口說道：“或許，那符合我心目中的意中人，遠在天邊，也可能近在眼前。”

    楚陽臉上並無波瀾，只是靜靜的聽著聶清靈言說，並不作答。

    紅衣女子手持酒杯，笑顏如花的說：“大將軍莫不是要讓我一個小女子在這獨飲麼？”

    楚陽聽到這話，端起了酒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朝聶清靈微微示意，隨後一飲而盡。

    經過這些年來的接觸，她對於楚陽的性格已經十分了解，知道這個男人不喜言說，所以也沒有在意。

    只是於心間輕輕罵道：“真是個大傻子！”

    兩人喝到盡興時，互相舉起了酒罈，大口暢飲了起來。

    楚陽看著豪氣干雲的聶清靈，眼中有一絲動容。

    能夠看出，這個平日間，看似高貴無比的聶家公主，其實背地裏卻是這般柔弱。

    明明只是一個尋常女子，可是卻要揹負這麼多。

    並且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沒有人能夠與她訴說這些辛苦。

    原本，像聶清靈這個年齡的女子，本就是貌美如花的年紀，卻肩負著興旺整個聶家的種種使命。

    不多時。

    楚陽此時也有些顛簸了，身形怎的也難以站穩。

    搖搖晃晃的將酒罈舉起，不斷吞飲。

    兩個人的影子，藉着月光的照耀，在不遠處的湖面倒映下不斷搖晃。

    一襲白衣，一襲紅衣。

    不時間，能夠聽到酒罈碰撞的聲響。

    又能聽見女子那清脆悅耳的笑聲。

    更多的還是女子自顧自的在那喃喃自語。

    聶清靈望著始終無動於衷，只知道喝酒的楚陽，心中恨鐵不成鋼，只得繼續暗叱一聲。

    漸漸的，楚陽只覺得自己眼皮彷彿如山嶽一般沉重，想要睜開眼，都是一種奢望。

    強烈的睏意涌上心頭，楚陽就這樣迷迷糊糊間，躺在亭間入睡了。

    天帝鏡外。

    群修們看著眼前的一幕，感慨良多。

    或許帝尊本就天性木訥，不解風情，對於少女的心思總是捉摸不透。

    但，在坐的各位，哪一個不是情場老手，道侶繁多？

    他們能清楚的感受到，來自聶清靈眼中的情愫，她的心中多有愛慕之意流露。

    只可惜帝尊始終未能讀懂她的心思。

    誰有能想到，平日間，那個看著堅強，如冰山美人般的聶清靈，會露出這樣的神態呢？

    對於聶清靈的性情大變，若是仔細斟酌，倒是能夠理解。

    不過，群修們也清楚，這樣的任性，對於聶清靈這種女子而言，機會甚少。

    或許這是她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的一次。

    她肩負著興盛聶家的使命，哪怕不願，也由不得她。

    即便在聶清靈的心中，已經悄然愛慕上了帝尊，但是她自己也知道，這份情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不可能說出來的。

    因為就算說出來，他們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甚至還有可能會給兩人帶來天大的禍端。

    所以，聶清靈心中的理智佔據了上風，她選擇不將自己的情愫說出。

    就這樣，也挺好的。

    這些修士心中充滿了悲涼之意，古往今來，這些出生在大族中的女子，哪個最後不是落得如此下場？

    無一例外。

    他們對聶清靈又羨慕，又同情。

    她看似高高在上，其實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小女人。

    或許，最讓修士們感到意難平的還是聶清靈這個可憐的小女人，最後卻被自己心愛之人給殺死，化爲了器靈。

    群修們對此感到無比的壓抑。

    不遠處的葉凡則是面色難看。

    雖說按照眼下的這個局勢發展下去，當衆人看到帝尊將聶清靈給煉成器靈的時候，他們將會對帝尊更加深惡痛絕。

    可他心中卻始終難以忍受，怒火沖天。

    葉凡他恨啊！

    明明自己纔是天命之子，是天道所眷顧之人，更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不僅外貌出塵，天賦更是無人能及。

    但他身邊卻無一位如帝尊這些紅顏般的奇女子。

    為何帝尊卻能讓這些女子，都對他投懷送抱呢？

    從觀看帝尊的過往開始，到如今，哪一個與帝尊有所交集的這些女子，又有誰不對他產生情愫？

    就連龍族的龍筱，其實對帝尊也有極大的好感，這一點，葉凡能夠看得出來。

    因此，葉凡只得無能狂怒道：“該死的帝尊，等你死後，本帝一定要將你身旁的女人全部據爲己有，收到本帝的後宮當中！”

    其實，就連葉凡都沒有注意到。

    原本他最開始組建這個伐天聯盟的初衷是爲了萬靈蒼生，大意凌然。

    只不過，如今的他早已被嫉妒給扭曲的面目全非了。

    現在葉凡只想著怎樣才能讓帝尊身敗名裂，至於他究竟是否為這天地大魔，根本就不在意了。

    不遠處的柳瀟瀟看到這一幕後，也是心生醋意。

    因為，她很清楚楚陽的為人。

    眼前的這個紅衣女子，以楚陽的性格，定然不會辜負對方。

    她也沒有想到，在自己隕落之後的這段時間裏，楚陽的身邊多了好幾個絕色女子。

    先是慕容雪，再到龍筱，以及如今的聶清靈。

    雖然聶清靈的遭遇讓人同情，但柳瀟瀟依舊醋意橫生。

    聽到自己姐姐那些傾訴之言後，聶風雲的心中大痛。

    完全沒有作為一方大帝的威嚴，他抱著懷中的無始鍾，忍不住慟哭起來。

    他只恨自己懂事的太晚，才讓姐姐替自己揹負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