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土地恐怕要養兩年，種不出什麼糧食。”

    寶珠搖了搖頭，“說到底只是肥力流失，只要給他們施肥，就能在明年開春的時候繼續種植。”

    “山上養雞，那些雞糞就是最好的肥料，就是數量太少了。”

    秦宏業咬了咬牙，拍掌說道，“那就挖個大坑當茅房，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們這麼多人不怕湊不夠！”

    雖然這也是個方法，但寶珠抽了抽嘴角還是戳破了他的幻想。

    時間上來不及。

    想要趕在種植之前施上足夠的肥，就憑他們的努力遠遠不夠。

    但這也不是什麼問題。

    城裏那麼多人吃喝拉撒，只要想辦法弄來一小部分，用來堆肥也夠了。

    但土地有問題的不止他們一家，所以這些日子城裏的資源也被大大瓜分，很多雙眼睛都盯著呢，搶也搶不到。

    寶珠便想到了城外那些遲遲沒有離開的難民。

    他們生活落魄，但也需要吃喝拉撒，若是用少許食物跟他們交換，雙方都能得利。

    ……

    這天對於城外的難民們來說是較為特別的一天。

    有人支起了攤子，煮了幾鍋稠稠的粥，那味道讓不少人都貪婪的爲了過去，手裏捏著各種粗陋不堪的武器，虎視眈眈。

    但煮粥的那幾個人卻都絲毫不慌。

    一個瘦高的漢子拿著根粗大的木棒走過來，“都排好隊，一個一個過來領粥，要是有誰車隊不遵守秩序，我們明天就不會再來了！”

    第一個領到粥的人顧不上裡面奇怪的藥味，兩三口就喝完了，被燙的一直哈氣。

    後面的人吸取了教訓，都捧著碗蹲在旁邊慢慢的喝。

    “這粥熬的真稠啊，之前沒發水的時候也沒吃過這麼稠的粥！”

    有人就好奇的問了，“你們是太子殿下派來救災的嗎？”

    二壯拿著大棒，一邊警惕的看著每一個人維持秩序，一邊回答道，“太子殿下那是什麼人物？管的是整個南郡，我們是善堂，專門做善事的。”

    “你們誰要是有手藝也可以過來報名，畢竟這些粥米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工坊裡也需要手藝人賺錢。”

    這只是第一天，信的人實在寥寥無幾，大多數就是過來領一碗粥。

    抱的也是不要白不要的想法。

    但接連幾天，陸陸續續有人報名，更有人跪在地上，講述了他們為什麼不離開的事。

    “據他們所說，那些生病的人被抓去之後一直沒有放出來，毫無音訊。”明心這段時間看了不少的事，心裏立刻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寶珠對於難民的死活並不在意，“官府的事我們管不了，雖然我給它取名叫善堂，但我也有我的目的，不要多管閒事。”

    明心不再提，轉而呈上了一套用玻璃製成的茶具。

    這些日子對外招攬人手，確實找到了幾個有能力的人。

    他們造出了真正的玻璃，也造出了這世界上第一套玻璃茶具。

    之前的實驗品不知毀壞了多少，只有這一套還算完美。

    細節之處的瑕疵不可避免，但隨著熟練度的增長，這些瑕疵也將會消失。

    寶珠看過之後也表示了讚歎。

    她只是說了大概的做法，這些人就做出了玻璃，確實了不起。

    “像這樣的成品能做多少？”

    明星猶豫了一下，恭敬的說道，“那就看您想要多少了。”

    以現在南郡的情況來看，恐怕大多數人都沒有那個心情去追求精緻的玻璃，只有仍然奢侈無度的上層人才有這個心情。

    寶珠撫摸著冰涼通透的玻璃茶具，“這樣獨特的東西當然很難製作，每一套都要精心打造一個月的時間，你看他像冰塊一樣多美啊！”

    “這樣的奇蹟，只能用黃金來衡量它的價值。”

    說完她放下了這套被打上種種標籤的茶具，繼續問其他幾處工坊的進度。

    往上面砸了這麼多的錢，也是時候該收回來了。

    要是再沒辦法回本，寶珠可就真拿不出來錢了，只能再想辦法搞一場拍賣會，回血。

    肥皂已經做出來了，但需要放置三個月以上才能夠使用，這個暫時不提。

    而且製造材料需要大量的豬油，也很奢侈，這注定了在沒有更加廉價的油料之前，肥皂的價格只能居高不下。

    給了寶珠驚喜的竟然是造紙工坊。

    他們製造出了一種用草杆就能做出來的紙，雖然粗糙，而且不能寫字，但寶珠卻如獲至寶。

    只要掌握方法，用其他的原材料就能做出別的紙張，這沒什麼可說的。

    這種廉價的草紙，寶珠定了一個極其實惠的價格，雖然不太能用來寫字，但對社會進步仍有很大的促進作用。

    “價格定的低廉一些，接下來繼續調整配方，用別的材料嘗試，總能做出來更好的紙張。”

    寶珠眼裏閃過野心的光，“之後所有型別的紙張按照原材料價格的不同，都調成實惠的價格。”

    之前在書鋪買一刀紙，足足花了幾兩銀子，但是同樣是指一刀，草紙的價格卻只有它的百分之一。

    造紙術自發明以來，一直在王公貴族的手裏掌握著，外人想要得知其中奧妙十分困難，目前她手裏的造紙工坊其實是改造的，而不是收購的。

    讀書人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紙張昂貴，一本書的價格足夠普通人家一個月的開銷，是絕對的奢侈品。

    但讀書只是個開始，想要成為讀書人還需要購買紙墨，還需要交學費，需要遠遊，需要有體面的衣裳。

    但今後從紙張開始這些條件都將消失，只要願意讀書，就能夠成為讀書人。

    “暫時只售賣草紙，別的紙張即便研究出來了，也暫時不要對外售賣。”

    “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能讓我光明正大和世家爭的契機。”

    空間的東西太神奇，拿太多容易暴露自己的秘密。

    但現在玻璃和紙張出現，這些東西成爲了她新的利器，順便可以把黃大仙營造出來的藤神和真正用心培養的善堂分割開來。

    “只有茶具這樣的樣式太簡單了，再多做一些精巧的花樣，主要以器具為主。”

    她吩咐的時候也沒想到，契機來的竟然會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