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珠睏倦的打了個哈欠。

    “我輸了。”

    “你確定？我忘了數了。”

    夏侯彥算是看出來了，她根本沒把這場比試放在心上。

    但願賭服輸，“你想提什麼條件？”

    心裏閃過種種可能。

    比如她獅子大開口，或是提出一些難為人的要求。

    按照之前打的賭，只要不違背原則，他都要照做。

    寶珠沉吟片刻，看到他的神情越來越緊張，笑了聲道，“幫我保守秘密。”

    “只有這個？”

    他皺了皺眉，“即便你不提，我也不是個多嘴的人，這個不算。”

    “那好吧，就先欠著，”寶珠又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嘟囔道，“等我想起來了再說。”

    “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這一覺就睡到了天明。

    大家都很擔心璜幫會來報復，但接下來幾天一直都很平安，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

    等到接近南郡的時候，無可避免的和其他難民混作一堆。

    前面人潮洶涌，都朝著一個方向走。

    寶珠大概數了數，只目前聚集在城門外的這一堆就有上萬，甚至更多人。

    據說還有更多被安排到了附近各縣鎮。

    這僅僅是半天聚集起來的數量。

    而更遠一些的地方，似乎還有一群人，卻不知道他們在那兒幹什麼了。

    “所有人都排好隊，一個一個慢慢來！”

    “各村裏正優先過來排隊！把情況都說清楚了！”

    劉正平趕緊擠進人群中，衝着那僕役打扮模樣的人笑著打招呼，“來了來了！我是向瑞村裏正！”

    分明只是個僕役，這一臉高傲模樣，連看也不正眼看人。

    揮揮手就讓人把他推到了最後面，“老老實實的排隊，別湊過來，我們是不收賄賂的。”

    “那個誰？把文書什麼的都交一下，證明自己的身份！”

    最前面的那個趕緊把自己身上帶著的文書交上去。

    可那僕役看了之後卻連連搖頭，“你這不行啊，看的不太清楚，拿著回去等訊息吧！”

    後頭那個頭上都是冷汗，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小步，走上前來從袖子裡遞出了文書。

    隱約還能看出那文書裡面夾雜著厚厚的什麼東西。

    那僕役拿過來看了看，沒吭聲，把文書又還給他。

    “是少了點什麼嗎？您再看看！”男人藉着袖子的掩蓋，又把文書遞了回去。

    劉正平剛好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銀光。

    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著不收賄賂的僕役，卻面不改色的將文書裡的銀子都收了下來，似模似樣的翻看點頭。

    “行了沒什麼問題，只要帶著你村裏的人都檢查一遍，就可以過去了。”

    “不知道這檢查是檢查什麼？”

    這話可謂是問出了在場許多人的心聲，都一齊看著那僕役。

    “還能是什麼？有病的不讓進去唄！”

    僕役抬起眼皮，警告的壓低聲音，“誰要是隱瞞病情，把生病的人帶進去了，那全村可都是死罪。”

    “要是你們不信邪，可以試試。”

    說完他陰森森的笑了一下，讓下一個走到他前面檢查。

    等輪到劉正平了，他只好從懷裏掏出幾枚碎銀子。

    想了想，又把自己身上最值錢的，一塊兒用來裝飾的碎玉也摳了下來。

    連帶著那一小把碎銀子一起塞到了文書裡面，送了上去。

    那僕役翻看了兩下，眼也不眨的把東西收下了，但卻不說話。

    明顯是覺得不夠。

    劉正平咬了咬牙，又把文書奪回來了，“我想起來少了件東西，麻煩官爺了，我下次再來排隊把東西交齊！”

    那僕役嗤笑了一聲，在他走後似乎說了句窮鬼，繼續檢查下一位。

    他回去把這訊息也帶回來了。

    那些人明顯是找各種藉口要銀子，如果給的銀子不夠多，他們是絕不會放人的。

    現在想想，前頭遞出去的應該都是銀票，雖然不知多少面額，但肯定不止十兩八兩。

    “而且他們還不要生病的人，要是誰被發現生病就會驅趕出去，趕到西邊。”

    “據說那裏有安置病人的地方，但我遠遠看了一眼，完全是一群生病的人在那自生自滅，然後被一群官兵守把著。”

    本以為這邊能安置難民，情況應該要好得多，但誰知道竟也處處艱難。

    寶珠立刻一針見血的問出問題的關鍵，“那些生病的人都是什麼症狀？該不會是瘟疫吧？”

    “知道不知道，但想來應該不是吧，如果是瘟疫，誰敢把人放在城旁邊呢？”劉正平思索了一下才回答。

    “那些人算是被隔離在了一片畫好的地盤上，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病，但咱們也應該小心，跟其他人走遠點。”

    寶珠知道這方面只能多防範，因為村裏唯一的大夫最擅長治療跌打損傷。

    對傳染病幾乎沒有經驗，能力也就是懂些醫理。

    但要知道，醫理和實踐是兩碼事。

    秦大柱跟家裏人商量一下，湊出來了一個三十兩銀子的整數。

    “不管怎麼說都要先進城，既然他們條件可可，那想必進城之後會少很多麻煩事。”

    “咱們也不能一直在外面露宿，不然生病的機率就會更大。”

    他這話說的是有道理的，可劉正平卻為難了。

    用來賄賂的銀子一家拿出一點怎麼也夠了，但村裏卻有好幾十個人都生病。

    病症有輕有重，但肯定會有人被抓去。

    “剛纔您說進個城都需要花錢買路，那生病的人是不是也能送進城裏去呢？”雖然這只是個設想，但大有可能。

    寶珠這提醒讓眾人開了思路。

    可在有文書的情況下進城都百般困難，要是想把生病的人也送進城，需要的肯定是一筆天文數字。

    就是全村人都貢獻出自己的銀子，也未必能夠。

    畢竟刨除掉症狀輕的，也還有十幾個呢，一路風餐露宿，總有體弱的老人小孩頂不住。

    集思廣益，最後都決定把身體小的孩子藏在糧食車子裡面，這就減去了近一半的病人。

    老人則是裝作腿腳不便被人揹著，到時候塞些錢賄賂糊弄過去。

    等商量好了，銀子也湊出來了，劉正平就代表整個村子拿錢繼續去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