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瑞村。

    秦宏業蹲在村口休息。

    “守在這幹什麼呢。”

    “不會還在等寶珠回來吧？這都多長時間過去了，肯定是回不來了。”

    “你怎麼說話呢！”

    “我也沒有胡說啊！京城那樣繁華的地方，咱們想去還去不了呢，而且你看時不時就有禮物送回來，顯然寶珠在京城過得很好。”

    “對咱們來說是挺好的，但或許他們也不想要這份好呢。”

    幾個村人從他身邊經過，小聲的說著話。

    秦宏業抬頭看了看他們，繼續蹲在村口。他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在這坐一會兒。

    等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休息夠了，就扛著一兜子皇竹草回去了。

    這草長的是真快。

    當初還是寶珠跟夏侯彥要來的種子，現在草都已經長得有一人多高了。

    村裏的雞鴨牛都喂的肥肥壯壯，可寶珠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若不是夏侯彥時常送來報平安的訊息，他們早就坐不住飛也似的奔向京城。

    可即便有平安信送過來，這麼長時間了心裏還是放不下。

    家裏所有的人都很擔憂。但沒有一個人提出來，就好像家裏沒有這個人似的。提了就傷心。

    張氏手腳麻利的把一筐子黃竹草切碎，拌了些麩皮一起拿去餵雞。

    剛走進去灑下雞食，看見有幾個沒有動，過去一看。

    雞竟然死了！

    “怎麼會忽然死了兩隻雞呢？”

    雖然之前也有過雞死亡的事情，但是這一下子兩隻雞都死了還是頭一回。

    她檢查了一圈下來，發現還有十幾只雞都很沒精神。

    心裏忽然想起了一個說法。

    雞鴨這東西一口氣養的太多，很容易全都生病死掉。

    之前養了幾個月的時間也沒出過什麼事，因此她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現在碰上了狀況就想起來了，可偏偏不知道該問誰纔好。

    村裏最有學問最有見識的就是劉二老爺了，她去找了劉二老爺詢問，劉二老爺卻說沒有辦法。

    “看這樣子應該是生了病，先把那幾只死的還有那些生病的都挑出來，單獨放著找楊大夫問一問。”

    “雞生病和人生病雖然不一樣，但都是生病應該是能用藥治的，就是不知道楊大夫能不能行。”

    劉二老爺是知道治人跟治獸是不一樣的，但張氏不清楚。

    秦大柱也覺得以楊大夫的本事，這件事應該是小菜一碟纔對。

    大概有半個多月前，秦承志就跟秦老爺子一起出去跟人商量賣煤的生意，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

    劉正平最近逐漸開始不管事兒。

    所以秦大柱的意思基本上就能代表大傢伙的意思。

    他說楊大夫能行，幾個人就一起去找了楊大夫。

    “這樣吧，我先去看看再說，你們先不要著急。”楊大夫心裏也覺得沒底。

    但治雞鴨嘛，肯定也是用草藥，先看看能不能有頭緒再說。

    這樣前後弄了三天的時間，雞鴨一批一批的死，從每天死兩三個，到最近一天死了三十多。

    眼見雞鴨數量著縮水了一半多，村口來了一個牽著馬的人。

    寶珠看向旁邊的農田。

    再過不久就可以收穫了，到時候想必南郡就不會再有人被餓死。

    因為去年的災情，她這一路走過來地上光禿禿的，連幾個能吃的野菜都找不到，顯然春天帶來的這些食物大多數都被採取了。

    靠著這些野草野果，生命力頑強的百姓們，總是能在土地裏找到來年的口糧。

    不過寶珠卻看到村裏的人都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因為她喬裝打扮過，幾個月又長高了一點。牽著一匹馬，因此乍一看還真沒有人認出她來。

    一張口說話，張壯媳婦兒才認出她是誰。

    “哎喲喂，寶珠你竟然回來了，趕緊去你家看看，把村裏的雞鴨都快死光了，楊大夫也沒招。”

    “你也是去京城見過世面的人了，之前又被楊大夫誇過，你看看能不能拿出個主意來，不然真要死光了可怎麼辦喲。”

    寶珠安撫了兩句，也從她的話中知道了大抵是什麼事情。

    她走了之後沒有人仔細打理，也沒有人暗中照顧雞鴨們的身體，因此不久前爆發了一場雞瘟。

    楊大夫雖有幾分本事，在附近十里八鄉也算是小有名氣。

    但畢竟是個赤腳大夫，學藝不精又是專門給人看病的，如何會給雞看病？

    因此好幾天過去了，雞鴨死亡數量越來越多，卻拿不出解決方案來，眼見著都快要死光了。

    “別擔心，大不了再買一批小雞崽子回來養著。那些肉拿到鍋裡煮一煮，不也是飯嗎！”

    “不過我得看看究竟是什麼病，要是得了病的雞不能吃了，那就得想辦法把那些雞都燒了。”

    張壯媳婦一聽吃了病雞有可能得和雞一樣的病，下的張大了嘴巴。

    最近死的雞蠻多，鴨子也死了不少。

    這些肉丟了也是可惜，因此大多都進了村裏人的肚子，每家每戶都分到了兩塊肉。

    也不收錢，畢竟是村裏一起養的，誰家沒事了都會去照看照看。

    只不過之前去的最勤的是寶珠，現在去的最勤的是秦宏業。

    寶珠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已經有人吃了病死的雞。

    去年隔壁還有一座小城起了瘟疫。

    雖然說是治好了也沒留下隱患，她們這邊基本沒受什麼影響，但萬一呢。

    可想想連飯都吃不上的日子都過了，現在食物也不算是非常充盈，誰又能捨得丟掉放在嘴邊的肉。

    “那最近幾天吃了肉的人家有沒有聽說誰病了？”

    張壯媳婦想了想，絞盡腦汁的回想。

    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好像是王有才這幾天肚子不舒服，還有那個李家的三小子，哭鬧不止。”

    “他們該不會是得了跟雞一樣的病吧！那豈不是……”

    “不用自己嚇自己，沒那麼容易有事，竟然大多數人都沒出現症狀，那應該是別的原因。”

    寶珠跟他說了一會兒話，怕引起更大的恐慌，就先牽著馬進了村子裏。

    那匹小矮馬長得不算漂亮，但馬兒稀少養起來更是嬌貴，因此不是家裏有礦的人家基本上都不會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