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別回來
等到沒有外人。
秦老爺子寬慰了她兩句。
“既然沒辦法拒絕,就過好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這些給你當盤纏也不知道夠不夠,該打點就打點,別捨不得……”
幾張皺巴巴的銀票和些許碎銀子,攤開了靜靜臥在乾枯的,長著老年斑的手心裏。
寶珠鼻子微微有些酸,她推了回去。
“我捨得的,我手裏還有些銀兩,之前沒說是因為……因為不敢告訴你們。”她還是說了實話。
家裏人挺好的,可她卻分不清自己是秦寶珠還是那個死裏逃生的寶珠。
尤其是意識到這個世上可能有奇怪的力量時,她更怕自己被人當做是鬼抓了。
她沒有多說,只一句話就讓張氏心疼的直掉眼淚。
“都是娘不好,沒能讓你過上好日子,讓你這個年紀就天天忙著賺錢養家。”她又想到讓閨女性情改變的那樁事來,心裏涌上一股悲。
他們家怎麼就不能安生呢!
秦宏業羞愧的不敢看她,但又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了蠢事,鑽進了別人設的套子裡。
小聲的寬慰張氏:“都已經過去了,以後我肯定不能再犯渾。別讓寶珠也跟著傷心。”
張氏抹了抹眼角,輕輕點頭。
寶珠挨個給了擁抱。
旁邊的侍衛盯得更緊了,但依然沒有看到滑落到衣服裡面的小紙條。
回去之後一家人開啟紙條,拼出了一封完整的信件,帶著這封信找了夏侯彥。
“不能讓她離開,京城那邊就是個鐵桶,進去就出不來!”
夏侯彥驚訝不已。
寶珠的確如他所料的那樣沒有危險,但即將被帶到京城他是萬萬沒有想到。
思索片刻,恍然。
“應該只是看上了她之前拿出的工具。”
或許還有些其他的考慮,但大機率是因為這個。
秦宏偉皺著眉,“你有辦法嗎?你手底下不是有很多人嗎,直接扮演山賊把人搶回來不行嗎?”
“山賊哪裏有膽量敢劫太子,而小山賊也沒本事能鬥得過宮裏的高手。”
“不過也是個方法。”
夏侯彥心裏有些擔憂,但現在只有他有把握把人弄出來,不能慌。
他閉上眼睛想了想。
若是將寶珠比作重要的寶物,兩軍交戰就爲了爭奪寶物,以現在的局勢來看,最好是先按兵不動麻痺對方。
畢竟寶珠現在很安全,但他們的動作太明顯暴露了自己,就會導致她成為人質。
屆時。
自然有生命危險。
“讓她去。”
夏侯彥睜開眼看著說話的老人。
秦老爺子年紀不小了,但豐富的閱歷給他帶來了更好的心態,即便很擔心也能想定海神針一樣穩住大家的情緒。
“她沒打算逃跑,是因為顧慮我們,因此才如履薄冰的走路。我們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添亂。”
“她想走就走,咱們跟這一起就是了!”
這話說出來之後,秦家的聲音也分成了兩派。
但老爺子一發話,就沒有跟他們商量的意思。
在取得了兩個兒子的支援後,更是直接拍板決定。
他們要跟到京城去。
只要寶珠暫時沒事,以後總有出來的機會。說實話,只要跟夏侯彥的關係不暴露,寶珠或許真有平步青雲的機會。
畢竟明面上太子是唯一的儲君,得到他的賞識正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一步登天。
“宏業,你就別去了。”
“不行!我要親眼看著寶珠安然無恙。”秦宏業肯定不願意做逃兵,他要先一步趕過去,在京城立個根。
方法都想好了。
用粉條開路,拿金錢砸人。
之前不知道粉條是自家妹妹弄出來的東西,他稀奇了很長的時間,現在也該輪到京城裏的人稀奇了。
“我就偽裝成商人,去做生意!”
秦宏康覺得二哥很不靠譜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但正是這口氣讓秦宏業注意到了他,“你也跟我一起,你算賬厲害,有你在就不會出差錯了!”
“胡鬧。”秦大柱冷著臉斥責了一聲。
但他也怕寶珠有什麼三長兩短的,所以也想趕緊把人撈出來。
他看了眼夏侯彥,這裏麵最氣定神閒的就是他了,他似乎有辦法。
秦宏業打算的倒是不錯,但家裏的煤礦出事了。
他們當初便宜買地,現在被人捅出了煤礦的事情,雖然名義上沒什麼問題,但縣裏卻要求他補錢。
因為他隱瞞了礦脈的真正價值。
這就有點離譜,說不是有人故意找茬他都不信!
村裏人知道寶珠被人請到京城裏做事也歇了心,反倒是羨慕起來。
他們要麼沒空要麼沒心思,最後還是夏侯彥跟上了隊伍。
南郡離京城不算很遠,他們騎著馬,走快一點三五天就到了。
寶珠好奇的張望,最後又變成了失望。
南郡城的繁華她沒放在眼裏,因為只是個郡城。
她以為世上最繁華的京城應該是很風光,很奢華的,可這一看,和南郡城也沒有太大的區別嘛!
白期待一場了。
……
隨後就跟著一起來的夏侯彥看著熟悉的城門,摸了摸臉上的遮蓋物。
沒有遲疑。
進城之後先回了家。
“誰呀?”
夏侯彥拿出一塊牌子晃了晃,像是做賊一樣看了看左右,溜回了家。
報信的人沒他跑得快,也只知道他是貴客而不知道他的身份。
所以將軍夫人被他嚇了一大跳。
“你這孩子……”她猛的看著他,嘴唇激動的顫抖。
雖然臉不一樣,但她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了自己的孩子。
紅著眼眶,她喘了口氣用來平復心情。
“回來就好,去見見你父親吧,他現在已經好些了。”
夏侯彥推開門走到屋子裏。
一個略有些消瘦的中年男人坐在床榻旁邊,手裏拿著一本兵書,聽見開門的聲音回頭望來。
“爹!”
夏侯將軍臉色大變,絲毫沒有與兒子重逢的驚喜。
“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現在走還來得及,他們應該還沒有發現你回來了。我夏侯家世代傳承,絕不能在今日斷了。”
“之前你與我說過的那些計劃很好,就該好好的執行下去……你不該回來的。”
他怕。
這京城像牢籠一樣困住了他、妻子和大兒子,一家人享受著脆弱的表面風光。
唯有小兒子還是自在的,他希望兒子永遠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