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有數，她不想再提。

    目光落在寶珠身上。

    “你最近長高了，衣服得改改。”

    她敏銳的察覺到少女初顯的線條，“我記得有塊很好的料子，放在哪兒了？”

    張氏經常收拾東西，很快想起來料子是被秦老太收著。

    還是當初王府送來的，不敢穿出去就壓箱底了。

    寶珠倒是半信半疑。

    手邊沒有精準的尺子，她完全沒察覺到自己是否長高了，但穿來不到半年，能長多高。

    衣服她也沒覺得不合身。

    ……

    劉氏用半個時辰改了衣服，著手縫製肚兜。

    明明是舊衣服，但就是處處都合心意。

    寶珠驚訝的看著她，頭一次用心看別人做女紅。

    劉氏的面板不白，是正經的小麥色，但手指卻很修長靈巧。

    粗笨的古代剪刀在她的操縱下輕而易舉的劃開布料，裁剪成一塊一塊。

    邊角料被用心的收了起來，劉氏仔細的給布料包邊，拿起來對著陽光端詳片刻後，用繡棚固定布料，在上面繡起了花。

    “等等，你不要先畫花樣嗎？”

    徒手裁布，沒有先打板畫樣可以理解，畢竟她身上的衣服並不複雜，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大家穿的款式都差不多。

    但劉氏連繡花也不先畫圖？

    “你想畫花樣嗎？”劉氏以為她是想自己選花樣。

    她是知道寶珠會畫畫的。

    寶珠畫了一副慵懶貓咪午睡圖。

    圖上的小貓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地上，露出了柔軟的肚皮。

    兩隻前爪懸在半空中無意識地做出了踩奶的動作，眼睛緊緊的閉在一起，彷彿還在打鼾。

    “你確定要繡成這樣？”

    寶珠有心想要看看他的繡工，便堅定的點頭。

    雖然她給的是黑白圖，但野貓並不少見，不用擔心配色問題。

    劉氏覺得這要求有些奇怪，在肚兜上繡一隻睡覺的貓，怎麼看都不太合適。

    但小姑娘喜歡小貓小狗也很正常，她便也點頭答應下來。

    繡一隻靈動的小貓並不簡單，若是按常理來講，至少也要花三天的時間。

    寶珠只看了一小會兒就因為無聊而離開。

    秦老爺子坐在一個老頭身邊，那老頭正拿著刀削木頭，倆人所在的地方落了一地的木屑。

    沒一會兒一個精巧的木人就出現了。

    雖然因為只是粗雕而佈滿刀痕，但大致輪廓卻和他本人一模一樣，是個正在削木頭的小老頭。

    李老頭一口氣吹掉上面的碎屑，端詳了一會兒，不太滿意。

    “學了一輩子還是隻能到這個程度，垃圾！”

    說完隨手就把那個木雕小人丟在了一邊，重新拿起了一塊木頭。

    從大致形狀上來看，他似乎想要削一個小木劍。

    秦老爺子把半成品小人從地上撈起來，“這就已經很不錯了，你也老了，為什麼就是不服老呢？有些事兒就應該交給下面的小輩兒去做。”

    “你說的也有道理，是時候把那幾個小子都拿出來好好訓練訓練，免得他們生疏了手藝。”

    “要是能把他們送進善堂的學院就好了，聽說那邊有更厲害的木匠，而且還願意傾囊教授。”

    就連較為封閉的向瑞村，都清楚地知道善堂的培訓機制，一直以來制定的宣傳計劃無疑是非常成功的。

    雖然絕大多數的人都在觀望，又或是被較高的門檻攔住。

    但經過一層層的選拔，就像大浪淘沙一樣，。最終留下來的無疑都是各方面的人才。

    不過相比起來，有天賦做管理的人才數量太少。絕大多數的人都只是想蹭課而已。

    “老爺子想把人送到善堂裡學習？我看到沒那個必要。反倒是您自己去更合適一點。”

    李老頭留了一小撮山羊鬍子，說話的時候一翹一翹的頗為喜感。

    “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我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去給人做學徒！即便他們想請我去教，我也不願意呢！”

    這個在木匠手藝上下了很多功夫的老爺子並不服輸。

    即便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也仍然抱著自己鑽研的想法，而不是重新去拜師學藝。

    畢竟年紀大了，麪皮也薄了。

    孫子再過兩年都能成家立業了，他如何能拉得下這個臉。

    “您只是去聽聽課，又不吃虧。”

    “更何況我看你手藝也不差，就是少了跟人交流，聽說裡面還有比試，拔得頭籌的工匠能拿到極淡的賞金而且不限外人蔘加。”

    這話落到李老頭耳朵裡，確實讓他動了心。

    正如寶珠所說，只是去看看，又不會讓他付出什麼。

    見他動了心，寶珠也不多勸，孤身一人去了山上的雞舍，順便藉着高地看看人回來了沒有。

    果然，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

    看著四周沒有其他人，寶珠心念一動。

    大片大片的土壤瞬間消失，無數植物的根莖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氣中。

    但不到一秒的時間，再次被土壤覆蓋。

    原本這山上的土壤都是黑色，帶著溼潤的感覺，更有多年累積下來的厚厚腐植質，營養非常豐富。

    用手抓一把土，甚至能凝而不散，但輕輕一搓就會再次變成疏鬆的土壤。

    可一秒鐘的時間，這樣肥沃的土壤被換走，隨之而來的是失去了營養的微黃色土壤。

    不僅用手抓起一把，會鬆散的從手邊滑落，而且幾乎沒有多少的水分。

    裡面甚至還夾雜著大量的枯枝落葉，乍一看，像是有人故意把這些枯敗的枝葉混合進去的。

    但其實是空間裡的植物不會腐爛，所以落葉枯枝長年累月堆積下來，就變成了這樣奇特的情況。

    不過這樣的情況維持不久。

    那些早已枯敗的枝葉。暴露在外界的空氣中後會，以極快的速度腐爛化為養分。

    被木系異能長時間浸染的土壤，與這些營養物質混合，很快就會成為更加優質的土壤。反而促進這一片植物的生長。

    搬空了整座山五分之一的土，寶珠就連雞舍下的土壤都沒有放過。

    畢竟衆所周知，雞糞是極有營養的物質，經過發酵後是上等的肥料，它們住了一段時間的土地，也算是有營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