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寶珠過去，卻發現是不認識的人。

    他穿著細布衣裳，但手腳指節粗大，面板黝黑，明顯是做慣了粗活的人。

    寶珠看到他衣服上繡的數字編碼，“是你找我嗎？”

    二壯見到寶珠點點頭，“聽說你在書上發現了榨油的新方法，還會做豆腐饅頭包子點心，你想不想加入善堂？每天都有三頓飯提供，而且工錢一月二百文起，絕不以任何理由拖欠工錢。”

    “以上所有條件都可以籤契約，按手印，所以你不用怕我是騙子。”

    他這一大串話說下來，臉不紅氣不喘。

    派人招攬人才，兜兜轉轉卻招到了自己頭上，是種什麼體驗？

    寶珠只思考了三秒鐘的時間，就點頭答應下來。

    他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容易。

    “加入之後必須每天去上課，而且三天一小考，七天一大考，如果考試不透過將會被辭退。”

    他說著新學的詞語，試圖讓寶珠明白這不是兒戲，如果選擇加入，沒人會把她當成一個孩子，也沒有性別之分，大家都要做一樣的事。

    但這世上沒人比寶珠更清楚善堂的運作方式，“不是說有契約嗎？拿來我看看。”

    確定上面每一條都很公平，而且對雙方都有一定的約束力，後寶珠滿意的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按了個手印。

    “我想向你再推薦幾個人。”

    “只要他們有能力，不論身份年齡性別都可以。”二壯提醒道。

    寶珠把他介紹給了劉正平。

    即便現在村裏的人要兼顧房屋修繕、養雞養鴨、耕種田地，以及最重要的做買賣。

    但總歸還是有些清閒的人。

    要麼是性格有問題，要麼是身體不方便，寶珠打算把他們都打包扔過去，看看能不能在新的地方發揮出光和熱。

    看過契約，劉正平都心動了。

    去了就包教讀書教手藝，而且還能包吃有工錢。

    可惜這樣好的條件，人家肯定有很高的要求。

    考試不達標的，人品低劣違反規矩的，都不要。

    二壯問了幾個問題，選出幾個人來，但秦家除了秦寶珠只有秦宏康願意去。

    離得不遠，又有契約，沒什麼可讓人擔心的，張氏還囑咐他照顧妹妹，他都一一答應了。

    秦宏業嘴裏叼著一根草，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去，“學手藝以後就是工匠，雖然也是份營生，但現在不也挺好的嗎？”

    “小雞現在都會下蛋了，以後在這邊種種地，你想做個讀書人以後當官也行，咱家沒以前那麼窘迫了。”

    他的想法相對簡單。

    照著現在的過法過下去也會越來越好，但是去做個工匠很卻有可能被打入賤籍。

    士農工商，透過排序就可以看出農戶的地位是高於工匠的，只要不是生活特別難熬，一般來說沒人會去做工匠。

    “二哥，這是我的選擇，即便是去了也未必能學到什麼，更別說戶籍那麼遙遠的事了。”秦宏康眉眼舒展，能看出他現在是開心的。

    “爹孃，阿翁阿婆，嬸嬸。我想以後能有能力照顧全家的人，不想只被人照顧。”

    老爺子欣慰的看著他，連連點頭。

    “好，你長大了，已經能為自己做主了！好。”

    那張佈滿歲月痕跡的面孔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像是花瓣一樣舒展開。

    他走過去，為他打理衣服，“阿翁支援你！”

    秦大柱抱著忽然落淚的張氏，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板着臉對小兒子嚴肅道，“既然決定要去就好好學，別考試失敗被人趕回來。”

    “還有，記得保護好你自己和妹妹，不要讓別人欺負了。”

    “要是遇到什麼困難，不要顧及面子自己憋著。”秦大柱臉上的表情鬆了鬆，“你背後有家人，再往後數還有鄉鄰，大家都幫一把，什麼困難都不算事。”

    秦老太太和劉氏也過來說了兩句話。

    別家都已經交代好了，就剩他們磨磨唧唧還想送別。

    寶珠只好告訴他們，人家不包住，只要做完該做的事就可以回來了。

    又不是這一去，好久才能回來。

    秦家人面面相覷，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纔好。

    “我還以為……”

    二壯見狀只好把情況仔細介紹了一遍，著重提了可以自由來回的事。

    這讓不少人都暗笑，還以為像是送去做學徒那樣，要被扣留在師傅那，十天半月也回不了家。

    這邊的事暫且告一段落，寶珠也以另一個身份進入了自家地盤參觀。

    而另一邊。

    不少人已經默契的聚集起人馬，虎視眈眈的盯著棺材街，都想要搶下最肥的那塊肉。

    兩日過後，人馬齊聚，一切都準備妥當。

    在正午時分，隊伍整整齊齊的出發，隨著為首之人一聲令下，士兵便緊緊包圍了暮櫬街。

    “你們守著這裏，不許放走一個人，其他的人跟我一起進去！”

    暮櫬街雖然以街命名，但其實是一篇區域，地方並不算小。

    即便是數千人包圍住暮櫬街依然有些許漏洞，但這些窟窿很快就被人自告奮勇堵上了。

    而順理成章的，這些人也想要進來分一杯羹，做一做這穩賺不賠的買賣。

    各路人馬包圍後衝了進去，他們騎著高頭大馬，一路橫衝直撞。

    快要走到地方的時候，忽然幾個乞丐跪下來擋住了他們的路。

    周逸凡速度不減，正要騎著馬從他們身上踏過去，乞丐的話卻讓他帶頭停下了動作。

    “我們和那些妖人沒有關係，我可以帶路！”

    周逸凡慢慢牽著韁繩過去，低頭俯視乞丐，“你知道他們在哪？”

    “他們已經走了！”

    這話讓後面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是誰走漏了風聲？果然還是人多眼雜，讓他們提前跑了嗎！

    周逸凡沉著臉，可那乞丐趕在他發火之前挽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們是一大早匆匆忙忙走的，我知道他們的東西都放在那，肯定還沒帶走！”

    “那地方很隱蔽，你們去找肯定找不到！”

    跟著乞丐來到一處破院子之前，沒人管露著窟窿的破茅草屋頂，一腳把本就搖搖欲墜的門踢斷，小院瞬間超載。

    但後面的人還想往裏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