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我再想要也不行麼？”裴瀚問道。

    蘇媽媽依舊點頭肯定道∶“客官這樣打扮相信也是個讀書人，自然明白這做人須得有個準則才行。”

    聞言，莫子言暗暗鄙夷了下，這方纔那副見錢眼開的模樣完全就不想現在這般恪守準則。故而，莫子言忽然問道∶“若是我們加錢也不成麼？”

    那蘇媽媽聽到加錢二字時，心頭微微顫動，看上去對莫子言剛纔的那般話十分心動，但似乎是想到什麼後，她又堅定地說道∶“自然也不行，況且我們玄霜閣看上去像是那麼差錢的麼？”

    莫子言再次對蘇媽媽心生鄙夷。

    方纔那個見錢眼開的人可不就是她麼！

    “既然如此——”莫子言剛準備開口就被身側緘默不言的裴瀚給打斷了，裴瀚輕啟薄唇，冷淡地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就不繼續遮遮掩掩了。”

    “本官是大理寺卿裴瀚，身邊這位是我聘請的仵作莫子言。”他道，“我們此番是因為案件涉及到你們玄霜閣，故而纔會突然造訪。”

    蘇媽媽皺著眉，問∶“什麼意思？”

    “相信你們玄霜閣斷然也不會想無緣無故牽扯進案件裡面，所以還請速速告訴我們林管家是否在你們這裏購買過幻魂花。”裴瀚的聲音又冷了幾分，帶著官家的威嚴於壓迫，雖然面上依舊不見悲喜，可是卻不怒自威。

    蘇媽媽看著裴瀚，笑道∶“裴大人這是覺得我們玄霜閣會怕你？”

    裴瀚微微眯起眼睛，猶如緊盯著獵物的獵人，道∶“自然是不怕的。只不過如果你們牽扯進案件裡來，對你們日後的營生肯定是不利的。”

    蘇媽媽權衡了下，同裴瀚和莫子言交待道∶“那莫家的林管家確實曾購買過幻魂花，不過這幻魂花究竟誰哪裏能夠拿到，我們玄霜閣只提供線索不會告知是誰。”

    莫子言看見裴瀚略微垂了垂頭，然後又抬起，同蘇媽媽說道∶“那麼這個線索是什麼？”

    “製毒世家韓家有幻魂花。”蘇媽媽說道。

    莫子言和裴瀚兩人相視無言後就離開了，蘇媽媽也長舒了口氣，然後慢悠悠地回到房中。

    這堪堪坐下，蘇媽媽的脖子上就突然架著副冷刀，身後的黑衣人看著蘇媽媽，然後冷冷地問道∶“說，裴瀚和莫子言剛剛問你什麼了？”

    蘇媽媽戰戰兢兢地低垂著眼，看見脖頸處的刀當即嚇得渾身顫抖，然後惶恐地張口結舌道∶“這個……這個……這個……”

    她嚥了咽口水，顫巍說道∶“你要不要考慮先把刀放下……”

    那黑衣人將刀又往蘇媽媽的脖頸處近了幾分，聲音也是冷得可怕，“別浪費口舌，說不說？”

    蘇媽媽盯著脖子上的刀，緊緊地閉上眼睛，道∶“我說！我說！我說！”

    “剛剛裴瀚他們給了我一千兩，詢問我林管家是否在這裏購買過幻魂花，這不合規矩，我就告訴他們製毒世家韓家有幻魂花！其他的……其他的再沒有了……”蘇媽媽害怕得淚流滿面，“那個……你能把刀放下了麼？”

    黑衣人像是沒聽到蘇媽媽說話似的，自顧自地陷入沉思，他之所以回來到玄霜閣完全是聽說裴瀚他們來這裏想要調查案情，原本以為他們是想詢問兵工廠的事情，卻沒想並不是。

    他被蘇媽媽細細碎碎的求饒聲拉回思緒，忙不迭三兩下將蘇媽媽打暈，然後離開。

    前往韓家的路上，莫子言有些心神不寧，三番兩次差點撞到路邊的樹。裴瀚有些窘熬不下去，旋即問道∶“莫姑娘這是怎麼回事？好像出了玄霜閣就有些心不在焉的。”

    莫子言看了看裴瀚，有些錯愕∶“這麼明顯嗎？”

    裴瀚點點頭，“嗯，剛剛笨得差點撞到樹。所以莫姑娘為什麼如此心神不寧？”

    莫子言嘆了口氣，將心中想法一五一十地盡數告知裴瀚，道∶“我擔心方纔玄霜閣給我們的線索會有假，畢竟剛剛看蘇媽媽的神情很是為難呢。”

    “如果線索是假的，那麼我們此行不就是浪費時間麼。”她又說道。

    裴瀚淡淡地說∶“莫姑娘這個擔心未免有些多餘，這玄霜閣本來就是看著線索靈驗這個口碑從而站穩腳跟的，怎麼可能會去做砸自己招牌的事情。”

    此話一出，莫子言便打消了剛剛的那個念頭，方纔裴瀚的那番言論也確實在理，說得通。

    “不過，莫姑娘現在對待蘇媽媽的做法實在有些不太穩妥。”裴瀚道。

    莫子言輕挑著眉毛，說∶“你是說我剛剛對蘇媽媽使用激將法的事情嗎？我覺得這個沒什麼不妥的，沒準她迫於無奈就會將事情告訴我們了呢！”

    聞言，裴瀚當即停下腳步，準頭眯起眼睛看著莫子言，然後略微歪頭問道∶“莫姑娘剛剛那般做法確定是因為想使用激將法去刺激蘇媽媽，而不是說因為你那點私人恩怨？”

    “我……我纔沒有這麼小心眼呢！”莫子言搖頭否定道，“倒是大人剛剛就坐在那裏看著我與蘇媽媽針尖對麥芒，連點忙都幫，還好意思說我！”

    裴瀚道∶“我以為依照莫姑娘的實力肯定能將事情處理妥當。”

    “然後呢？”莫子言問道。

    裴瀚面無表情地說∶“是我高估你了。”

    莫子言∶“……”

    轉而，她又沉了沉臉，道∶“是你帶我來的，不許嫌棄。”

    “你確定不是你自己死乞白賴跟來的？”裴瀚看著莫子言，眸光漸深，“看來莫姑娘這記憶力委實不大好。”

    莫子言的臉黑了幾分，“不管，反正我說什麼都對，大人你不準嫌棄。畢竟我可是您親自聘請的仵作呢。”

    裴瀚沒說話繼續往前走著，莫子言慢悠悠地跟在後麵，天光雲影漸好，夕陽遲暮，餘霞成綺。

    “大人你怎麼不說話？跟在玄霜閣的時候一般無二。”莫子言百無聊賴地問道。

    裴瀚淡淡地問∶“你怎麼不把嘴閉上？”

    莫子言揚揚眉又聳聳肩∶“我得說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