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萬籟俱寂。

    莫子言正坐在後院庭院中百無聊賴地賞月，抬眼便瞧見穿著俊雅毓秀的裴瀚款步而出，開始有些被他這驚為天人的模樣所吸引，後來便有些疑惑，這好端端打扮得如此招搖莫不是想去招蜂引蝶？

    “大人這會是準備去何處？”莫子言看著一如既往冷淡的裴瀚，好奇地問道。

    身側跟隨的趙高飛見莫子言這副狀態，趕忙解釋道∶“莫姑娘有所不知，大人這是準備前往玄霜閣故而如此打扮。”

    玄霜閣？

    莫子言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一時間有些未曾反應過來，忙不迭難以置信地同裴瀚問道∶“大人原是想去玄霜閣尋花問柳啊，只是不知這事情檀小姐可知曉？”

    “畢竟檀小姐那般性子，若是知曉大人晚間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尋花問柳，定是會將整個驛站鬧得天翻地覆的。”莫子言又有恃無恐地說道，“所以我覺得您還是同那檀小姐說道說道，避免惹些不必要的麻煩。”

    話音剛落下，趙高飛就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至於裴瀚則稍有些臉黑，頓時瞥了眼端坐在石椅上滿臉天真與戲謔的莫子言，墨眸中漸起陣陣攝魂的寒意。

    莫子言只覺得周身冰涼，當即哆嗦了下後抬眼便對上裴瀚那雙令人戰戰兢兢的眸光，整個人慫了下去不敢再多言語。

    旁邊吹涼風的趙高飛看見兩人這尷尬至極的氛圍，趕忙充當和事佬，賠著笑臉同莫子言再次無奈地解釋道∶“莫姑娘這話說得當真有趣極了，不過裴大人可沒那喜好去尋花問柳。他今日前去玄霜閣不過就是想去探探玄霜閣的虛實，並去查查線索。”

    聞言，莫子言茅塞頓開恍然大悟，“原來是爲了調查線索啊，那是我誤會了，抱歉抱歉。”

    轉而莫子言頗有微詞地看著裴瀚，多有埋怨地說道∶“話說回來，大人你前去玄霜閣調查怎麼都不提前通知我呢？”

    “又不帶你去。”裴瀚淡淡地說道。

    “不行，我要去！”莫子言用憤恨的目光盯著裴瀚，將自己對他的不滿大聲訴說道∶“大人你先前才答應過帶我同去的，這會卻又這般態度！不守信用的偽君子！”

    “怎麼能言而無信！”莫子言呶呶不休地嚷嚷道∶“憑什麼趙大哥可以去我就不行？我跟他都是仵作，去了沒準能給大人的調查錦上添花！”

    趙高飛聞言皺了皺眉頭，卻沒說什麼。

    倒是裴瀚滿臉嫌棄地瞧了眼莫子言，卻用著極其無奈的聲音同她好言說道∶“你乖點，玄霜閣是什麼地方你又不是不知曉。你是女子，怎好出入那種煙花風月場？”

    莫子言直接說道∶“大人怎麼就不懂得變通呢？若我女扮男裝不就可以隨意出入玄霜閣了麼！”

    裴瀚停下動作，看著滿臉認真的莫子言，心裏覺得她這方法可行，雖然不能夠確保讓人能不能夠認得出她是女生。

    如是想著，他嘴唇翕張，淡聲道∶“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話音堪堪落下，莫子言便從石椅上彈起身子朝著自己的房間跑去。

    裴瀚的話她自然再清楚不過，無非就是同意帶自己去玄霜閣罷了，所以這換衣服時感覺動作都輕盈了許多。

    急急忙忙換好衣服出來時，趙高飛已經不見了，裴瀚不動聲色地朝著莫子言看了眼，隨後又不經意地挪開，然後淡淡地說道∶“莫姑娘身上的脂粉氣太重，需要遮掩下。”

    “嗷，好吧。”莫子言輕嗅了下身上，確實未曾將身上的脂粉氣遮掩下，思及此，她隨即又從房中尋了個香囊別在衣服上以去除身上的脂粉味。

    兩人來到玄霜閣時，莫子言被玄霜閣絡繹不絕的場景震驚了會，珠光寶氣的瓊樓玉宇之上，個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揮著手絹招攬客人，不乏錦帽貂裘的達官貴人出入，再聽裡頭笙歌陣陣沸反盈天，看上去不勝熱鬧。

    “嘖，看這迎來送往的都是些出手闊綽的商賈貴族，果真是名副其實的消金窟。也不知道這玄霜閣背後的老闆究竟是誰，居然能夠開設這般醉生夢死的極樂世界！”莫子言看著眼前極其紙醉金迷的場景，感嘆道。

    聞言，裴瀚愣了愣，陷入陣沉思。

    方纔莫子言的話算是給他提了個醒，這樣極近奢華的風月場所究竟是在什麼樣的老闆管理下成就如此，說不定那背後老闆頗具實力。

    思及此，裴瀚抬了抬手，將暗處的宋齊召了過來，並淡聲囑咐道∶“宋齊你去查查這個玄霜閣的背景。”

    宋齊領了命令，告禮後消失不見。

    莫子言看著裴瀚，問道∶“大人可是也好奇這玄霜閣背後的老闆？”

    裴瀚點點頭，“嗯，能在這裏開設如此奢華的風月場所，這背後的老闆肯定不簡單，估計大有來頭。”

    兩人沒顧著聊幾句就風塵僕僕地進了玄霜閣內，這玄霜閣的內裡和外頭一樣也是奢靡至極，雕樑畫棟金碧輝煌不過如此。

    好幾個嫋嫋婷婷的姑娘身著豔麗的衣裙瞧著裴瀚和莫子言這般風度翩翩，趕忙陪笑著迎上來嗲著聲音道∶“這是哪家的如意郎君生得如此俊俏？”

    那聲音綿軟而又清甜，聽得莫子言都有些臉紅得慌，倒是身側的裴瀚始終冷著臉不言語，猶如坨佛像矗立在那裏。

    “公子你怎麼不說話呢？”那姑娘手捏著手絹，蜻蜓點水地掃過莫子言俏麗圓潤的鼻尖，頓時濃重的脂粉味直直鑽入鼻腔，嗆得她好陣咳嗽。

    莫子言抬眼見那姑娘生得俊俏，又是那般眉眼含春，便裝作整理衣衫，好整以暇後她纔對那姑娘柔聲笑道∶“瞧見姑娘芳容如仙，小生故而有些緊張，還請姑娘莫要怪罪。”

    那姑娘立即笑顏得露，用手絹遮掩著嘴角然後故作嬌羞模樣說道∶“呀，官人可真是討厭，這般誇獎奴家都整得我臊得慌。”

    這邊說罷，那姑娘就著另外幾個姑娘領著裴瀚和莫子言便朝著包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