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言扯了扯嘴角，“原來如此。不過大人這夜裏來尋我所為何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是想同莫姑娘聊聊案件的事情，還有白日裏的刺客襲擊似乎讓莫姑娘有些心悸。”裴瀚義正詞嚴地說道。

    莫子言皺皺鼻子，想了想覺得裴瀚方纔的話十分不合理，正有些疑惑來著卻又瞥見手中的劍想著將它放置旁側，卻不想被腳下的石頭絆倒。

    “啊——”

    她踉蹌著差點摔著地上，好在裴瀚眼疾手快及時將她抱住。

    緩過神來的莫子言覺得兩人現在這番模樣甚是尷尬，本想讓裴瀚鬆手來著，但裴瀚這廝卻道∶“笨死了。”

    如是說著還將她緊緊地抱在懷中，生怕不小心就又摔到地上。

    莫子言蹙著眉。

    那你倒是鬆手啊？

    口嫌體正直。

    “你們在幹什麼——”

    莫子言和裴瀚順著聲源望去瞧見月光下憤憤不平的檀閆晗，瞬間有些尷尬。

    檀閆晗緊蹙著眉，滿臉生氣地小跑過來將抱著的莫子言和裴瀚扒拉開，然後沒好氣地看著莫子言，大聲呵斥道∶“莫小姐怎的連這般分寸都沒有？竟如此不知廉恥！”

    正想牽著裴瀚的手將他往自己身後拉去，卻沒想到被他給躲閃開，她擰巴著臉看著裴瀚，然後道∶“瀚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裴瀚淡淡地回覆道。

    語調平緩，不帶有任何感情，像是平靜無風的水面沒有半點漣漪。

    “瀚哥哥……”檀閆晗看著裴瀚。又轉頭看了看莫子言，問道∶“是不是這個莫子言對瀚哥哥做了什麼？這才使得瀚哥哥如今對我如此冷淡？”

    裴瀚下意識朝著莫子言看去，然而她卻是滿臉平靜。

    檀閆晗心底的這些小九九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當然就沒什麼必要和她一般見識，如是想著便待在旁處清靜些。

    “檀小姐你別再無理取鬧了！”裴瀚害怕莫子言誤會了自己和檀閆晗的關係，趕忙將身側緊貼著自己的檀閆晗推開，“檀小姐你是尚未出閣的女孩，怎可如此不知禮數？”

    “瀚哥哥……”檀閆晗聞言，立刻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裴瀚見狀，又說道∶“這番不成體統的行為若是被檀知府聽去了，自然是會傷心的。”

    言罷，他又偷偷觀察莫子言的表情，依舊是平靜如水。

    檀閆晗方纔被裴瀚這麼一說，心裏五味雜陳，自然是沒什麼臉面繼續再留在此處，於是邊抽泣邊小跑著離開了。

    翌日，光景很好，裴瀚想著尋莫子言討論下村裏的案情，正巧碰著她也有此意，便聊了起來。

    “現在怎麼辦？”裴瀚問道。

    莫子言嘆了口氣，一籌莫展道∶“人死了，線索斷了所以無從查起，大人覺得會不會有什麼地方是我們忽略了的呢？”

    裴瀚聞言，又將最近幾日所發生的事情通通都給理了遍，道∶“不如我們再去村中走走，說不定會有什麼新的發現。”

    “提議是不錯，只是……”莫子言稍稍有些忌憚村中村民的態度，雖然知道他們是被人煽動的，可是這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去給他們做疏導。

    裴瀚將莫子言所有的顧慮都給盡數洞察，而後笑著說道∶“有我在，自然是不會讓莫姑娘受傷的。”

    “如此肯定？”莫子言反問。

    裴瀚點頭，“自然。”

    “我覺得我們這會兒可以去無人認領的屍體家中探查探查，沒準那裏就是關鍵點。”他又說。

    已經查出那屍體之所以無人認領，是因為家中以無親人。

    莫子言對此給予肯定，“言之有理。”

    正欲出門時，迎面卻撞見檀閆晗和檀章年父母，裴瀚躬身施禮∶“檀大人好，不知檀大人此番有何貴幹？”

    檀章年滿臉堆笑說∶“日頭裏瞧見裴大人日理萬機便想著可有地方需要本府幫忙的，雖然只是這綿薄之力也無妨。”

    身側的檀閆晗看著莫子言和裴瀚在一起的模樣，也問道∶“瀚哥哥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帶莫姑娘去死者家中搜查下，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下來的線索。”裴瀚淡淡地說著。

    檀閆晗輕聲道∶“原是如此。既然莫姑娘都去幫忙了，不去瀚哥哥也帶著閆晗一塊前去吧。”

    檀章年聞言，臉色青了又黑，趕忙勸說自己這不知好歹的女兒，道∶“晗兒休要胡鬧，裴大人去查案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聽爹爹話留在此處不要亂跑！”

    檀閆晗氣不打一處來，看了看莫子言，愈加生氣道∶“憑什麼莫子言就可以去而我就不行？”

    裴瀚淡淡插了句，說∶“莫姑娘是本官的仵作，而檀小姐千金之軀自然是不能夠相提並論的，況且查案之地穢亂不堪，你還是留在此處得好。”

    “就是，裴大人言之有理，晗兒聽勸。人家莫姑娘怎麼說也是個專業的仵作，你去了怕只能夠給他們添亂。”檀章年苦口婆心地勸說著。

    但檀閆晗依舊不領情，更加無理取鬧道∶“我不管，我就要去！莫子言能幫瀚哥哥的忙，我檀閆晗肯定也可以！”

    “總而言之，我就是要跟瀚哥哥一塊去，誰勸我也不聽！”她再次肯定地說道。

    莫子言看著檀閆晗，無可奈何地看了眼裴瀚，然後說道∶“要知道村莊裡頭最近經常鬧鬼，據說是死者的魂魄再此處遊蕩久久不散，而且那些死者死狀極其慘烈，什麼分屍什麼剝皮抽筋皆有。”

    “而且我們前不久在村子裏可是發現了很多被剝皮抽筋的屍體。”莫子言又誠實地說著。

    檀閆晗覺得莫子言這是在嚇唬自己，所以態度依舊堅決∶“我纔不害怕，不過就是些嚇唬人的東西！我倒是想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樣子呢！”

    檀章年無可奈何地看著裴瀚，然後嘆了口氣，懇求道∶“裴大人看在晗兒這般堅持的份上不如勉強帶她去吧？”

    裴瀚思忖良久後，道∶“好吧。”

    他雖然一直在忍讓檀閆晗這刁蠻任性的性格，但也是顧及檀章年的面上以及檀裴兩家的關係纔會答應此事。

    而且他知曉檀閆晗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個性，如若是不讓她去，她就算是偷摸著跟也會跟過去，倒不如讓她去看看，沒準她會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