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有心調侃徐茜，眨眼道：“我之前就說了，可以幫你的六皇子？”

    “你瞎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要你幫忙了。”徐茜羞憤臉蛋通紅，李策挑眉道：“看來你是喝醉了，不過現在有鍋灶借給我了嗎？”

    “有是有，當真能指望得上你？”

    “小丫頭還不信我？那就等著吧。”

    鑑於灶火熄滅，李策有點信不過造辦處的人，讓楊蓮去府上叫幾個小太監來幫忙，一定要手腳麻利的。

    “幾個夠嗎？”

    “只要不用內侍的太監，就沒那麼多事。”

    待到人手到齊，起鍋開灶。

    李策三令五申各司其職，切勿疏忽懈怠，若干得好，自然有賞。

    小太監們見六皇子如此豪橫，滿心歡喜的各自開工。

    煙霧繚繞中，李策揹着手閒庭信步，哪有半點皇子模樣。

    夜半時分，酒香飄逸各處。

    楊蓮歡喜道：“殿下，如此一來，兩百壇不成問題。”

    李策點點頭，望著窗外的月色暗自思量，釀酒事小，怕是有人不安好心。可惜自己勢單力孤一無所依，若有一條大腿能抱一抱，這會早就回去睡大覺了。

    唉，罷了，還是先靠自己吧。

    按照章程，皇子們釀造的佳釀當送到春賞設宴之處封存，由大內看管。

    李策思來想去，勾兌完成之前先不送過去，親自在這裏看著，看誰來搞破壞。

    “皇子殿下，您老是待在這，若是被識破，怕惹人非議……”

    楊蓮暗暗勸說，他可以在這裏守著，再不濟讓造辦處來人協助。

    李策哼道：“求人不如求己，你很閒嗎？去問問哪位皇子搞好了。”

    “是。”

    楊蓮匆匆而去，李策立在廊下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翌日拂曉，勾兌完成，二百罈美酒業已齊備。

    李策對小太監們道：“幹得不錯，春宴之後，本皇子重重有賞。”

    “謝謝殿下。”

    小太監們歡喜之餘心裏泛了嘀咕，這六皇子不會失言吧。

    各位皇子下榻之地，就屬六皇子最寒磣，怕不是連賞錢都沒有，故意推諉？

    “都嘀咕什麼呢？本皇子說話算話。”

    李策哼了一聲，小太監們低下頭不敢再叨叨了。

    其實李策這會真的沒有碎銀子給他們，宮女生產的“野種”，在這宮牆之中，能活著就已經是奇蹟了，好在春宴是個機會，有信心獲得嘉獎，所以賞錢大大的有。

    “殿下，殿下……”

    大老遠的楊蓮匆匆跑來，尖細的嗓音跟丟了魂似的，李策心裏一動，“出什麼事了。”

    “大皇子已經送了兩百罈美酒去了庫房，業已封存完畢。”

    “李治麼？”

    李策倒不是特別意外，之前灶火盡數熄滅，有人阻撓皇子們釀酒，唯有李治拔得頭籌。

    看來他有釀酒工坊。

    “殿下，您沒事吧？”

    楊蓮很詫異，剛纔那一瞬間他竟然看不透這位年輕的六殿下，要是擱在以前，六殿下早就精神崩潰亂喊亂叫了，而如今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甚至嘴角還在……笑？

    “送去庫房吧，但是不要送那麼多，一百壇足矣，剩下的拉去偏殿，我留著有用。”

    “是。”

    楊蓮不敢怠慢，催促小太監們幹活。

    李策獨自一人返回行宮，路過花園也不見昔日皇子們飲酒作樂，此刻倒是清淨的緊。

    “六皇子殿下。”

    站在湖邊出神的時候，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回頭正見一位錦衣博帶的白麪郎君，樣貌甚偉。

    “殿下認不得我？我是趙青。”

    對方微微行禮，李策暗暗吃了一驚，“大宋太子。”

    “正是在下，我比他國王儲早到幾日，適才見六皇子殿下出神，便覺得好奇，殿下有心事？”

    “我沒心事，倒是你……”

    李策繞著趙青轉了一圈，惹得宮娥暗笑，這位六皇子果然如傳聞一般變了好多，待貴人竟如此放蕩不羈。

    趙青也不生氣，攤手展開廣袖笑道：“殿下在看什麼？”

    “你怎麼會認得我？”

    一般來說，各國王儲共赴佳期，注意力會集中在大周的五位正統皇子身上，想來以大宋太子手段，不可能不知道所謂六皇子只是龍眠於野，一夜春情誕下的“野種”，不夠資格登堂入室，更不可能被外邦重視。

    趙青抿唇道：“說來不怕六殿下笑話，我手下有一畫師周遊列國，曾到過貴國，有幸入宮為妃嬪們作畫，他偶然見過諸位皇子，便是憑藉記憶畫了下來。”

    “然後呢。”

    “私以為六殿下眉目俊秀兼備龍鳳之姿，印象頗深。”

    “你誇我帥？”李策一臉怪誕，趙青迷茫道：“帥？喔……是帥。”

    “謝啦。”李策拍了拍他的肩，惹得那隨行的女侍怒目相向，趙青示意眼神，她才低下了頭。

    李策渾不以為然，打趣道：“看來宋太子見過我那幾位皇兄了。”

    “幾位皇子氣質超然，令人歎服。”

    “小嘴真甜。”

    噗——

    李策說禿嚕嘴了，幾個宮娥笑了出來，而那女侍者暗暗握緊了拳頭，這大周的野種當真是目中無人！竟敢輕薄大宋太子！

    “你是專程來見我的？”李策好奇地問，趙青想了想，“算是吧。”

    “我們一起走走？”

    “正合我意。”

    倆人並肩同行，趙青的表情越發的怪異。

    李策豈會不明白他在想什麼，揶揄道：“大宋太子和我同遊，這要是傳出去，我怕是要引人矚目了。”

    “六殿下說笑了，貴國尚未冊立儲君，大事猶未可知。”

    “趙兄還是少說這種僭越的話，萬一我不小心說漏嘴，怕是對你不利。”

    李策似笑非笑的迴應。

    這趙青不愧是堂堂太子，此番過來，怕是故意拉仇恨。

    說白了，什麼長得帥，無非是找個軟柿子，最好傳到其他幾個皇子耳中，讓他們誤會什麼，若在春宴上兄弟鬩牆，可以給各國看個笑話，何樂不為。

    思量至此，李策對趙青好感銳減，走過半道，信手摘下一朵鮮花送到他手裏，一本正經的說：“貴客造訪，我也沒什麼好招待的，這朵花送給宋太子，挺配你的。”

    短短一句惹得趙青臉色一變再變，那女侍銀牙咬碎，恨不得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