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粗糙的手在她大腿上游移，江芯繃著笑臉把手給推開。

    她暗自打量著對方的臉色，生怕有什麼不對，趕緊拿著酒過去。

    “唉呀周總，我還以為是蚊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敬您一杯。”

    江芯舉起酒杯，和旁邊的人碰了杯。

    被稱作“周總”的人咧開了嘴，在碰杯的時候不經意摸了一下她的手。

    “周總您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平時生意不錯吧？”

    江芯奉承著大腹便便的男人，不動聲色開啟了話頭。

    周總顯然對這句話很受用，雖然嘴上說著“也就那樣”，嘴角還是翹上了天。

    再加上剛纔喝了幾口酒，現在精神恍恍惚惚的，他說的話也沒過腦子。

    “不過江小姐確實說對了，最近生意不錯。”

    說著他招招手，示意江芯附耳過來。

    而後他壓低了聲音說：“薄氏集團最近和我們有合作。”

    江芯瞪大眼，故作驚訝：“真的假的？是什麼方向？”

    周總神秘地笑笑：“好像是母嬰用品，而且聽說他們專案部還有一個企劃案，就是不知道誰能中標了。”

    他喝了一口酒，又偏過頭繼續說：“不過說來也奇怪，薄氏集團最近在母嬰市場的投入力度比其他專案還大，也不知道是好事將近還是單純想分一杯羹。”

    他看了看江芯，笑著說：“我就是一個老糊塗蟲，還是別瞎猜的好，有錢賺就行。”

    江芯點頭附和道：“也是。不過周總看起來對市場動向很清楚？”

    周總拍拍她的手：“誇過頭了，只是年輕時候生意做多了，對這些風頭敏感而已。”

    “是嗎，哈哈。”江芯抽出手，又倒了一杯酒，“來，周總，我再敬您一杯。跟著您我學到了很多。”

    觥籌交錯，酒桌上氣氛逐漸熱鬧。

    等到酒局結束，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江芯坐在助理小陳開來接她的車裏，開啟手機看了一眼。

    有很多條通知，但沒有一條是蔣醒發過來的。

    她心裏莫名生出一股煩躁，甚至蓋過了剛纔聽到的薄氏集團新專案的興奮。

    “江小姐，回老宅還是……”小陳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問。

    江芯頭疼得厲害，閉著眼搖搖頭，沒有說話。

    小陳看著她的樣子，回過頭開啟導航，朝江芯的小公寓開過去。

    江芯爛醉如泥，從上車的那一刻就沒有了自我意識。

    小陳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嘆著氣又扭過頭看前方車路。

    江家的產業已經日薄西山，江芯的所作所為也幫不了什麼忙，只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

    想必從小到大錦衣玉食的大小姐，也會害怕接受生活從雲端跌落到泥裡的差別。

    “啊，好難受，我頭好疼，小陳，給我拿瓶水。”

    江芯皺著眉在後排不停敲著頭，小陳趕緊靠邊停下，從副駕駛拿了瓶礦泉水擰開遞過去。

    看著江芯喝得差不多了，小陳這才繼續往回開。

    半小時後，江芯的公寓樓下。

    小陳在停車場裡停好車，下車後開啟後座車門，輕輕拍了拍江芯：“江小姐，醒一醒，到家了。”

    江芯睜開眼睛，迷茫地看著她：“嗯？到哪兒了？”

    小陳扶著她：“你慢慢下車，我送你上去。”

    “哦哦，好。”

    江芯靠在小陳的肩上，搖搖晃晃地下了車。

    就這麼一句路上了樓，小陳到門口的時候已經汗流浹背了。

    進了家門，小陳把江芯放在沙發上，有些侷促：“江小姐，需要我給你倒水喝嗎？”

    江芯看了一眼時間，十二點了。

    她擺擺手：“不了，你先回家吧，都這麼晚了。”

    這邊路不怎麼偏僻，整晚都會燈火通明。

    小陳愣了愣，打量著江芯，看起來江芯好像並沒有清醒多少。

    她有些擔心地開口：“江小姐，要不……我給你煮碗醒酒湯？”

    江芯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定定地望著小陳，眸子裡一片清明。

    小陳心裏一緊，結結巴巴道：“江小姐，我不是想留在這裏，我是……我是……”

    江芯輕笑一聲，對她道：“我又不會吃人，你回去吧。”

    這個小姑娘總愛給她收拾爛攤子，挺善良的。

    想著，她對小陳說：“你回去吧，我現在很清醒。”

    她一邊說話一邊站起身，“你看，而且是在我自己家，你不用擔心。”

    小陳躊躇半晌，點點頭：“那好，江小姐你要是有什麼事就給我打電話，我晚上一般不開免打擾。”

    然後她就離開了。

    看著空蕩蕩的客廳，江芯沒來由地覺得厭惡。

    她轉過身，朝浴室走了過去。

    白瓷的浴缸裡盛滿了水，江芯伸手試了試水溫，才伸腳踏進去。

    昏黃的燈光照下來，香薰的氣味悶得她頭疼想吐。

    江芯看著自己的腿，眼裏閃過一絲嫌惡。

    腦子不受控制想起來酒局上的事。

    那些人的手，色咪咪的眼神，令人作嘔的酒氣……

    想到這裏，江芯發了瘋似的搓著面板，甚至擦得滲了血，她也沒有停下來。

    “江綿，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她重複著心裏的怨念，面板的疼痛讓她更加瘋狂。

    憑什麼她江綿就可以順風順水，她那個姓薄的老公也只是承了薄家的名，他們憑什麼感情這麼好！

    正咬牙切齒地想著，江芯的手機響了。

    她以為是蔣醒找她，拿過來看也沒看就接起：“喂？你還知道關心我。”

    對面沒出聲，過了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江，江芯姐，是我，孟芝。”

    江芯定了定神，冷靜下來：“怎麼了，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

    “那個，江芯姐，我最近手頭有點拮据，你看可不可以……”

    聽到對方的話，江芯心裏一陣煩悶，語氣也不怎麼好了起來：“孟芝，你這個月都讓我填了多少空缺了？”

    孟芝一窒，大概沒有預料到她突然這麼冷漠，趕緊找補：“江芯姐，我不白拿錢的，您要做什麼儘管開口，我去做！”

    江芯挑了挑眉，計上心來：“真的？”

    孟芝生怕錢跑了，表忠心似的說：“真的，比珍珠還真！”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需要你幫我做件事。”

    江芯看著水氣氤氳的鏡子，冷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