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半夜裏，聽到外面的吵鬧聲，江綿醒了。

    她剛想起身去看，被薄肆安按了回去：“你別動，我去看看。”

    薄肆安開啟門出去了。

    一個年輕人揹着王嬸的丈夫，王嬸在後邊催促再走快一些。

    薄肆安好奇，上前問了一句：“這是怎麼了？”

    王嬸急得直跺腳：“你叔他大半夜的喊肚子疼，疼得臉都青了，我實在沒辦法，想找車送他去醫院呢。”

    薄肆安聽完，湊上前一看，王叔好像疼得直接昏厥了過去。

    “打120了嗎？”薄肆安問。

    “打了打了，老早就打了，你看，通話記錄一小時之前呢。”王嬸指著手機。

    薄肆安正愁不知道怎麼說，揹着王叔的那個人就開口了：“小薄啊，我有點兒累了，能幫我個忙嗎？”

    本來天黑看不出來什麼，那人一說話薄肆安才認出來：“柳三叔？您放下吧，我來我來。”

    平日裏村裏的人對薄肆安和薄奶奶照拂得多，薄肆安問樂得幫忙。

    柳三將人放下來，王叔已經痛得神志不清，連站都站不穩了。

    薄肆安蹲下將王叔背了起來。

    一行人繼續往前趕，他邊走邊問：“我記得村口有個安仁醫院來著，要不先去那裏看一眼？”

    話音剛落，王嬸和柳三都停下了腳步。

    薄肆安覺得不對勁，回頭問：“怎麼了，王嬸？”

    王嬸嘆了口氣：“還是送去市裏的醫院吧，小薄啊，我也不是沒考慮過，但我聽說它是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薄肆安疑惑地問。

    當然，他也想弄清楚開張這麼久沒有村民去看病的原因。

    王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說：“走吧，市立醫院的救護車估計來……”

    她還沒說完，手機就響起來了。

    王嬸一看來電資訊，趕緊接了起來：“喂？你們到了嗎？我們快到了！啊？你說什麼？”

    “你重複一遍？救護車陷泥裡來不了了？”

    王嬸拔高了聲音：“那還有別的辦法嗎？我男人他真的扛不住了，我看他臉都沒有血色了！”

    她激動得聲音甚至帶了哭腔。

    薄肆安沒有停在原地，朝著醫院過去了。

    對面一直在讓她耐心等，王嬸直接吼了出來：“我男人都快疼死了我難道不著急嗎？大晚上的誰不想好好睡覺啊？”

    “女士，您耐心一點好嗎，出意外我們也不想……”

    對方還沒說完，王嬸“啪”地掛了電話。

    她看著柳三：“小薄呢？”

    她決定了，送私立醫院去，花多少錢她也願意，只要能救她男人的命。

    柳三指了指不遠處還亮著燈的醫院：“剛纔就送過去了，咱們也去看看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朝安仁醫院趕了過去。

    醫院大廳燈火通明，薄肆安一進門就把王叔送去了急診。

    值班的醫生看到他，立馬接了過來。

    醫生給王叔做了全身檢查，看他狀況不太樂觀，跟薄肆安知會了一聲就推進了手術室。

    王嬸和柳三過來的時候，只見到薄肆安在外面等著。

    “你王叔呢？”王嬸上前問。

    薄肆安站起來，回答她的話：“醫生剛纔檢查過了，是急性闌尾炎，現在在做手術。”

    聽到這裏，王嬸終於鬆懈下來，嘴裏不停唸叨著“有救了就好”。

    三個人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等著。

    薄肆安這纔想起來走的太匆忙，忘了給江綿說一聲。

    剛想著，江綿就打電話過來了。

    薄肆安站起來往外走。

    他剛接起來就聽到對面帶著睏意的聲音：“老公，是什麼事呀，你怎麼出去這麼久還沒回來？”

    她的聲音軟糯糯的，像一隻貓抓撓著他的心。

    薄肆安定了定神，對她道：“王叔急性闌尾炎犯了，我幫王嬸把人送過來，現在在醫院呢。等確認王叔平安了我就回去，乖。”

    江綿這邊迷迷糊糊聽了個大概。

    眼皮子不停打著架，她打了個哈欠道：“好，那注意安全……”

    她話還沒說完，薄肆安就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的細微呼嚕聲。

    他笑著搖搖頭，擔心她醒了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就沒有結束通話電話。

    薄肆安剛走到手術室外，就看到王叔被推了出來。

    王嬸迫不及待地上前，看到王叔臉上有了血色，才鬆了口氣。

    手術後需要休息，值班的醫生過來看了一下王叔的指標。

    確認在逐漸恢復之後，他看向王嬸：“您是他妻子對吧？”

    王嬸點點頭：“我是，醫生，您有什麼話就跟我說吧。”

    醫生看她如臨大敵的樣子，笑著說：“阿姨您別這麼緊張，我就是叮囑幾句。叔叔呢最近飲食要清淡，再加上他剛做完手術，不能劇烈運動，怕傷口撕裂。”

    說著醫生翻了翻手裏的病程記錄，繼續道：“其他的暫時沒有了，今晚我值班，有什麼事就按呼叫鈴轉護士臺來叫我。”

    王嬸不住地點頭：“好的好的，謝謝醫生。”

    醫生掃了一眼王叔掛的吊瓶，轉身就要走。

    王嬸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把拉住她：“對了醫生，我還有點事要諮詢。”

    醫生停下腳步：“您說吧。”

    王嬸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看了看屋子裏的薄肆安和柳三，對醫生道：“來我們出去說。”

    她將人拉到病房外，壓低聲音開口：“我想問一下，你們那個繳費是在哪裏繳，我剛纔看了一圈都沒看見。”

    至於需要多少錢，她沒敢問。

    醫生笑了笑：“阿姨，您放寬心吧，我們醫院不收費的。”

    王嬸瞪大了眼睛：“你這小姑娘可不要說胡話來騙我，怎麼可能不收錢呢？”

    說著她靠得近了一點：“你就跟阿姨說吧，多少錢阿姨都願意湊。看你們這內部的裝修，應該很貴的吧？”

    “真的不用交費的，我們的工資是醫院負責人發，而且負責人也撥了許多錢來補貼醫院，”醫生解釋道，“我們上崗前有過培訓，說只要你們是這裏的村民，大病小病都是免費的。”

    王嬸越聽越覺得驚訝：“真的嗎？媽呀，天上掉餡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