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突發狀況
國內。
深夜九點,工地上還在忙碌。
一個水泥工人推著一車灰過來,和同事小聲討論著工頭的反常:“今天怎麼跟別人欠他八百萬似的,見誰都臭著個臉,而且現在都十點了,還要讓咱們趕工,這不折磨人呢嗎?”
“你少說兩句吧,別以為站得高工頭就不會過來。”
另一個男人把水泥拌好,總刮刀抹平,把磚放上去,邊抹邊和旁邊的人搭話。
“要不說晚上熱鬧呢,你看,現在燈火通明的,周圍都是錘頭打鋼筋的聲音,我聽著都像催眠曲。”
他憨笑著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絲毫不在意自己沾到水泥的衣襬。
在工地上,大家都是灰撲撲的,沒有誰會嫌棄別人髒。
“也就是你才能這麼樂觀。”
那人看車裏的水泥不夠了,想著多和對方說會兒話,“下班之後去吃碗麪?我知道一家麪館,新開的,量大又便宜。”
“行,陪你去。”
兩個人話音剛落,就聽到上面一層有人來回跑動。
“發生什麼了?”
推車的人還沒說完,就聽到上面的人喊:“躲開點!有根鋼筋掉下去了,注意安全!”
“什——”
推車的人還沒說完,就驚恐地瞪大雙眼,看向旁邊。
剛纔和他約好下班去吃麪的男人,被一根鋼筋貫穿了腹部。
他大張著嘴,好像已經痛得說不出來話。
“你堅持住,老王,你等著我打120。”
工頭聞聲也往這邊趕,看到狀況,立刻給上級彙報。
蔣醒剛加完班,迷迷瞪瞪地接通了電話,而後立馬從床上坐了起來:“立刻送急診,我馬上趕過去。”
剛掛完電話,蔣醒一秒鐘都不敢耽擱,打給了薄肆安。
彼時薄肆安剛洗漱完,和江綿相擁而眠。
但是接到電話,聽蔣醒彙報完之後,他沒有什麼睏意了。
“你說什麼?”
薄肆安皺緊了眉頭,“怎麼會突然出現事故?”
“事發現場已經封鎖了,出問題的監工被警察局的帶走了,現在還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路過的護士提醒蔣醒不要喧譁,他只能去走廊打電話。
“那個人正在搶救,剛纔通知家屬了,他們還沒過來。”
“你先穩住場子,問清楚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馬上趕過來。”
薄肆安說著,麻利地起身穿衣服。
江綿看他神色緊張,便擔憂地問:“現在太晚了,要不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沒事,這只是專案施工的時候發生了意外,你安心休息,我處理好就會回來。”
他繫好領帶,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等我。”
他還是出門去了,匆匆忙忙地。
薄肆安緊趕慢趕,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搶救結束了。
蔣醒在病房外等著他,見人過來立馬迎了上去。
“問清楚前因後果了嗎?”
旁邊的人應該是工頭,薄肆安淡淡地瞥了一眼,插著兜等蔣醒說明。
“查清楚了,是拆鋼筋的時候不小心,上面的人把一根鋼筋給扔了下去,就造成了事故……”
薄肆安眯著眼睛,盯著工頭:“你是這麼說的?”
按理說集團專案應該注重工地安全的,拆鋼筋這種事更需要注意。
“而且這麼晚了……還在工地上?”
他看著工頭,“我的話你們當耳旁風,還是當勞動法是耳旁風?”
工頭腦門上全是冷汗,唯唯諾諾地低著頭,沒敢回薄肆安的話。
“現在情況如何了?”
薄肆安看了一眼病房。
“那根鋼筋差一點傷及脾臟,只差兩釐米就會完成大出血。好在現在已經把鋼筋取出來了,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只是鋼筋戳中的地方太深了,還需要觀察幾天,免得傷口感染,引發破傷風。
薄肆安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和蔣醒等到了家屬趕過來,才一起進去。
那人的妻子沒來,只來了一個老太太,帶著一個小男孩。
剛一進病房,老太太哭得涕泗橫流:“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啊!”
她哭得聲音都打顫了。
蔣醒上前,把老太太帶到薄肆安面前。
“您是他的母親,對嗎?”
薄肆安看著病床上昏迷的人,對老太太說,“這件事是我們專案施工的時候出現了問題,算作工傷,至於補償,您給個數。”
“現在說賠償有什麼用?”
老太太聲音哽咽,“我孩子沒有了,我拿那麼多錢有什麼用?”
“這位阿姨,您兒子沒有危險,沒醒是因為剛做完手術。”
薄肆安嘆了口氣,“賠償的話,我們會盡力。畢竟是在專案施工過程中出的事,我們對您的家庭進行補償也是應該的。”
“那也就是說,我兒子他沒事?”
老太太看著薄肆安,不敢置信,顫抖著手指向病房裏,“他,他還會醒過來?”
“是,只是昏迷而已。”
“可我們也沒有什麼需要錢的地方。”
老太太似乎很苦惱,直到身旁的小孩晃了晃她的胳膊。
“你要幹什麼?我們不要這種錢。”
老太太低聲提醒了小孩一句。
“可是奶奶,老師說再不交學費的話,我就讀不成書了……”
小男孩看著她,“咱們家裏拿不出其他東西來了。”
薄肆安和蔣醒不約而同地看過去,那小孩瘦巴巴的,頭髮枯黃,看起來很營養不良。
“你想讀書嗎?”
薄肆安上前,摸了摸他的頭。
小男孩看著他,用力點了點頭。
“那……這位阿姨,我資助他讀書,直到大學畢業,您看滿意嗎?”
薄肆安帶著商量的口吻問。
老太太看了看小男孩,又看了看他,點頭答應。
蔣醒看著薄肆安,眼神裏帶著些許動容。
當初他也是因為沒有錢而接受了薄肆安的資助,大概這就是薄肆安得人心的理由吧。
“既然這樣,蔣醒,記得立好字據。”
薄肆安轉了轉無名指上的銀環,“接下來,我去找那個工頭算算賬。”
大晚上的趕工,他明明已經留了很多時間給他們,為什麼還要陽奉陰違。
“您跟我來。”
蔣醒帶著老太太和小男孩去了一邊,剩下薄肆安和工頭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