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電話，真的是，讓人心煩。”

    胖男人說著，划着螢幕結束通話了電話。

    沒過多久，電話又打過來了。

    天氣又熱，車裏也熱，大腹便便的男人心裏更加窩火。

    等電話鈴聲響了很久，他纔拿著手機往旁邊甩。

    “不是騷擾電話就是騙子。”

    又過了一會兒，電話再次響起來。

    男人不耐煩了，接通就一頓罵：“打什麼，上趕著找罵？”

    對面畏畏縮縮地小聲說：“江，江總經理，市監局的人來了。”

    “市監局的你怕什麼？”

    男人撣了撣褲腿上的灰，“多給他們塞一點錢不就行了？上次不也是這樣？”

    電話那頭更畏懼了：“江總，哎呀，您回來看一看吧，這情況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行了行了，這麼點事都辦不好，我要你做什麼用？”

    男人說著結束通話了電話，讓司機開車。

    與此同時，工廠裡。

    瘦巴巴的男人發著抖，看了看周圍，結結巴巴地說：“各位，我打過電話了，可以走了嗎？”

    “不行。”

    一旁穿著淺藍色制服的人摁住他，“等江文耀來了再說。”

    “我就是一個小小的秘書，這關我什麼事……”

    瘦男人憋屈地垂著頭，被市監局的人瞪了一眼，沒敢吱聲。

    “你想清楚，是江文耀的工廠先亂定價，而且你們這次生產的產品質檢不合格。要不是有人匿名舉報，我們還漏了你這條大魚。”

    另一個藍衣服固定住人，“這大中午的，安分點。”

    約摸四十分鐘後，江文耀才趕回來。

    他一路小跑著進了辦公室，看到那個瘦男人的時候破口大罵：“要死了這麼着急？趕著投胎呢？”

    他喘著粗氣，不停地拿手帕擦汗。

    瘦男人拼命使著眼色，但他並沒有注意到，反而更火大了：“你眨眼睛幹什麼？眼睛進沙子了出去吹風啊。”

    說著，他才邁開步子，準備回到自己的老闆椅上坐下。

    現在他才發覺不對勁。

    一群穿著淺藍色制服的人上前，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證件，對他說：“市監局，你的工廠有問題，責令停辦。”

    “這位長官……”

    “不好意思，請叫我同志。”

    “不是，這位同志，我工廠能違什麼規，我又沒有壓榨員工。”

    江文耀耍無賴似的攤手，“這樣我也很難辦嘛。”

    “江先生，您的工廠生產線上的產品，已經檢查出來很多批存在質量問題的東西了，我們不能坐視不管。”

    江文耀收起嬉皮笑臉的表情，悄悄摸到辦公桌的抽屜那邊。

    “你要幹什麼？”

    有一個人眼疾手快，把江文耀摁在了辦公桌上。

    他的手還卡在抽屜裡，沒來得及拿出來。

    “我只是想給你們泡個茶喝……”

    江文耀支支吾吾，掙扎了半天，發現完全反抗不了，才放棄了。

    “用不著，你跟我們走一趟就行。”

    幾分鐘後，工廠裡的人全都被喊出去了，流水線停止生產，大門也被貼上了封條。

    江文耀欲哭無淚。

    望著自己的心血，他回頭望了好幾眼，被市監局的人帶走了。

    日落西山，由江文耀被帶走為止，江家所有勢力在西江市被薄肆安徹底夷平。

    剩餘的旁支也很惶恐，徹底隱入幕後，再也不敢拋頭露面。

    精神病院裏。

    鐵柵門被開啟，江芯呆呆地看著來人，歪了歪頭。

    “就是你？讓我在路上被扔臭雞蛋？！”

    來人很憤怒，伸手就想往江芯臉上來一巴掌。

    “我不是，我沒有這麼做。”

    江芯驚恐地搖著頭，後退到牆角，“我害怕……”

    “請不要對病人動手。”

    護士雖然在門口站著提醒了一句，但並沒有半點要阻止他動作的意思。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病房裏，江芯的臉腫起來一個紅色的手掌印。

    “不要打我，你憑什麼打我！”

    江芯驚懼的表情突然變得狠厲，死死地盯著那個男人。

    男人被她嚇得後退半步：“你還長本事了？”

    同時，電視里正好在播放新聞。

    “市場監管局今日查封一家工廠，由於質量問題，大量產品被召回……”

    兩個人同時往電視機的方向看過去，紛紛愣住了。

    男人率先回過神來，又給了江芯一巴掌：“真是個喪門星，當時說好帶江家飛黃騰達，現在呢？下臺的下臺，入獄的入獄，一件好事都沒有！”

    “我是喪門星，那你們呢？跟吸血螞蝗一樣，還說是我帶來的壞事。”

    江芯突然甚至清醒過來，惡狠狠地瞪著那個人，“好事都佔走，壞事歸我，這算盤打的真響。”

    說著說著，她兩眼一翻白，又哭又鬧，不像剛纔那麼清醒的模樣。

    “呸，廢物。”

    男人沒了興致，站起身啐了一口，轉身走了。

    邊走還邊整理自己的衣服，像沾了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樣。

    在離開病房的時候，護士上前來，把門鎖好，離開了這個住院區。

    薄肆安今天到家的時間很晚，江綿出門接他的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沒讓吳姨做我的飯吧？”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特意離江綿遠了一些。

    “我讓她燉了雪梨，還有別的果茶，一會兒給你解酒。”

    她從他手裏接過西裝外套，皺起眉頭拍了拍他肩頭的褶皺，“怎麼喝了這麼多？”

    “爲了感謝一個老同學。”

    “老同學？你同學也太多了吧。”

    江綿吐槽了幾句，推搡著他，“洗完澡再去看孩子，不然他們不舒服。”

    薄肆安動了動唇，還想說什麼，但已經被推進浴室了，聲音隔絕在門內。

    她好像挺忙的。

    薄肆安想著剛纔江綿旋轉得像陀螺的樣子，思考著要不要再請一個住家阿姨過來。

    他剛開啟水龍頭，江綿猛地拉開門：“你剛剛說話了嗎？”

    她還是閉著眼睛的——雖然薄肆安剛纔只是想試一試水溫。

    “沒有，可能是你聽錯了。”

    江綿聽他說完，關了門出去了。

    她對著穿衣鏡，看著自己腹部的疤，皺著眉撫上去。

    “什麼時候纔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