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枕月，他對我好，不代表他可以騙我。算了，說再多也沒用。”

    “少夫人……”

    “我現在需要安靜。”

    江綿現在誰都不想搭理。

    她靠在車窗邊，心裏五味雜陳。

    薄肆安費心費力布這麼一個局，究竟是爲了什麼？

    手機不停在震動，是薄肆安打來的電話。

    江綿看了一眼，沒有接。

    “少夫人，我知道這些事不應該是由我來說，但作為薄總的下屬，我想告訴您一些事，當然，聽不聽在您。”

    蔣醒一邊開著車，一邊同江綿說話。

    “薄總他……十九歲就接管了集團，從那時候到現在，集團內憂外患不斷，現在是逼不得已，才和您攤牌的。”

    “他逼不得已，那我呢？我就活該被矇在鼓裏？”

    江綿冷笑，“你是他的下屬，自然幫著他說話。”

    她又不是凌霄花，離開了薄肆安什麼都不是。

    她已經有足夠的資格和薄肆安並肩作戰，可他總要把她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蔣醒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便不再勸。

    大概是動氣的緣故，江綿覺得自己的傷口點隱隱作痛。

    到家的時候，她看到了薄奶奶，收拾好情緒，裝作無事發生，打了個招呼：“奶奶。”

    “肆安呢？今天不是你們兩人一起去的嗎？”

    薄奶奶疑惑地問。

    “他……公司還有點事要處理，讓蔣醒先送我回來了。”

    “小綿，你都知道了，對嗎？”

    薄奶奶看她的表情，已經知曉了一切。

    江綿眼神躲閃，沒有正面回答薄奶奶的話：“知道什麼呀奶奶，肆安他只是真的忙。”

    “老夫人，我先回去了。”

    蔣醒恭敬地打了個招呼，“薄總的意思是，如果可以的話，老夫人和少夫人可以隨時回老宅。”

    “我知道了。”

    薄奶奶擺擺手，牽著江綿的手往屋裏走。

    “小綿，你說實話。”

    她嚴肅地看著江綿，“從剛纔你的情緒就很不對勁，是不是和肆安吵架了？”

    “沒，沒有啊奶奶，我和他怎麼可能吵架呢？”

    江綿勉強地笑了笑，暗自責怪自己情緒沒偽裝好。

    她現在不明白自己的煩躁從何而來——薄肆安確實欺騙了她，可他對她的好也是千真萬確的。

    仔細想一想，她生氣的原因大概是覺得薄肆安不相信自己吧。

    “小綿，你和肆安都是兩個倔脾氣，可是感情裡總要剛柔並濟，互補纔會長遠。”

    薄奶奶嘆了口氣，“珍惜眼前人，不要失去了才覺得遺憾。”

    “奶奶，我……我只是在氣他什麼都自己扛著不告訴我。”

    江綿皺著眉頭，“夫妻不應該共進退嗎？”

    “小綿，奶奶作為過來人給你一個提議，聽一聽肆安怎麼說。”

    薄奶奶笑了笑，起身去書房了。

    江綿在客廳坐了一會兒，聽到孩子哭鬧才反應過來，那兩個小傢伙醒了。

    她剛出客廳的門，蔣醒的車又進了院子。

    這一次下車的是薄肆安。

    江綿看也沒看，直直地往臥室走。

    “綿綿！”

    薄肆安跟在她身後，語氣焦急，“你等等我好不好？”

    江綿沒有回答他，當他不存在一樣，輕聲細語地哄著孩子。

    他厚著臉皮湊過去，貼在她身邊：“綿綿，理理我嘛。”

    他很會拿捏江綿，尤其是軟下語氣撒嬌，總讓她招架不住。

    好像一隻委屈巴巴的金毛。

    江綿本來已經心軟了，再加上薄肆安的樣貌……她看著那張臉就生不起來氣。

    不行，現在服軟了就沒法教訓他了。

    “綿綿……”

    薄肆安見她沒有反應，放心大膽地伸手環住她的腰，和往常一樣把頭搭在她的肩上，“綿綿，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綿身體一僵，沒有把他的手掰開。

    “可是你不信我。”

    她垂眸，“我不是菟絲花，我可以和你一起成長，我們明明可以互相做對方的後盾，可你做了什麼呢？”

    “是，你自認為把我保護得很好，可是親愛的，你有沒有想過，有些事情沒有必要一個人扛？”

    她說著說著，逐漸哽咽起來：“薄肆安，如果你承受不住壓力，或者被誰暗害了，你要我怎麼辦？難道要和奶奶一樣，永遠活在回憶裡，感受在現實和幻想裡反覆撕扯的痛苦嗎？”

    “綿綿，你別哭，你一哭我就沒辦法了。”

    薄肆安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眼淚，“我不會那麼做的，你要相信我。”

    孩子再度睡去，江綿索性轉過身，和他面對面。

    “生命只有一次，意外每天都有可能發生。你在這個位置，有多少人盼著你能被人拉下來，他們多骯髒的手段都使得出來，你的承諾又有什麼用呢？”

    她眼眶紅紅，泛着淚光，“我還寧願你是個普通人。”

    “綿綿，”他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輕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淚珠，“你現在願意聽我解釋嗎？”

    他說得小心翼翼且卑微，生怕她拒絕自己。

    “你說吧。”

    “我之前給你說的故事，是真實發生在我身上的。”

    薄肆安頓了頓，繼續說，“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叔叔製造了一場車禍，讓我的父母死在那場車禍裡。後來，他們說那是意外。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找翻案重審的機會。”

    “大概是我的叔叔真的痴迷於權利，他知道我還活著之後，找人把我送給了人販子。我不知道我失蹤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我回到薄家之後，他們都不承認我是薄家嫡支長孫。”

    “那個時候，除了奶奶願意相信我，我的親叔叔和親姑姑們，都不認我，說我是外來的野種。”

    說著，他看著江綿：“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娶江家的女兒嗎？”

    江綿被他突如其來的發問弄得莫名其妙：“因為江家能給你相應的勢力？”

    “不，是因為當時把我從人販子窩點裏救出來的小姑娘，是你。”

    薄肆安定定地看著她，“我找了很多年，最後得到了你的訊息。那時候你已經回江家了。不過……讓我意外的是，你不認識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