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是再想想吧，奶奶。”

    薄肆安難得地沒有順從她的意見，“沒有薄家，我照樣可以搬倒薄嘉德。”

    薄奶奶沒有說什麼，默不作聲地坐著，任由他說。

    “再說了，我也不想強迫您，更不想讓您束縛自己來幫助我。”

    他嘆了口氣，看著滿頭白髮的薄奶奶，心裏不是滋味。

    當初是奶奶力排眾議承認了他是薄家嫡支的第一順位繼承人，但那些人還認為他是冒牌貨，什麼好臉色都沒給過。

    “好，奶奶答應你。”

    薄奶奶看著他，語重心長，“只是……不要再像你爸爸那樣，好不好？”

    薄肆安心裏一動，知道她擔憂的是這個，安撫地握著她的手：“沒事，我不會這樣的。”

    暮色四合，炊煙裊裊，晚飯時候到了。

    還有一天就是交接期限。

    薄肆安早早來到辦公室，在蔣醒打卡上班的時候他就坐下了。

    供貨商也沒有想壓價的意思，蔣醒按薄肆安的意思，花了七倍的價格收購了所有材料。

    “薄總，模型製作完成了。”

    蔣醒彙報著，“而且供應商那邊也打過招呼，讓他以市價上報。”

    這樣就不會因為支出數值太龐大，讓薄嘉德起疑心。

    “嗯，你等我一下。”

    薄肆安伸手打斷他的彙報，拿起手機撥通了葉灈的電話。

    “小薄總，怎麼這麼早給我打電話？”

    “葉叔叔，您之前說的那批貨拿到了嗎？”

    薄肆安假裝自己很焦急，“如果今天下午還拿不到的話，明天的模型就沒辦法交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等我一下，我催一催。”

    葉灈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連薄肆安要說什麼都沒有聽。

    “讓專案部的人保密，不要告訴葉灈這件事。”

    葉灈就是個急脾氣，聽到薄肆安說沒有材料很著急，立馬就給薄嘉德打了電話。

    “他們沒有半點進展？”

    薄嘉德站在窗邊，看著遠處的香樟樹。

    早上十點的陽光就能曬得樹葉發燙，木質香味夾雜在風裏散播到每一處。

    “沒有，我還悄悄打探過了，他們什麼都做不成。”

    葉灈說著，有些遲疑地補了一句，“薄總，要不還是給他們一些？”

    “嗯？葉灈，你不會心軟了吧？”

    薄嘉德冷聲詢問，他現在可沒有半點憐憫心。

    “薄總，怎麼會，我的意思是給他一些劣質品，騙他說這是進口貨，到時候就等著他出醜。”

    薄氏集團名聲良好不假，但他們苦心經營這麼多年，一旦爆發出來產品劣質的問題，肯定會損失很多合作。

    “你提醒我了，就這麼做吧。記得要做得天衣無縫。”

    薄嘉德沒有懷疑其他，直接同意了葉灈的意見。

    中午十一點，葉灈提前給薄肆安打了電話：“小薄總，材料十二點就會送到，可能會有點少。”

    “沒事，能買到就行。”

    薄肆安聽起來很疲憊，“謝謝葉叔叔。”

    “客氣什麼，我也算看著你長大的，這個忙我肯定幫。”

    說了一會兒話後，對方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薄肆安看著天花板，揉了揉眉心，拿起桌上的座機撥通了蔣醒的電話：“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找你。”

    “什麼事，薄總？”

    蔣醒很快就過來了。

    “葉灈說十二點會把貨送過來，到時候你接手，他們肯定不會給什麼好貨。還有，讓專案部的拿這個材料做同樣的模型。”

    薄肆安擰著眉毛，一臉嚴肅，“注意區分，到時候我還有事要做。”

    等模型出問題的時候，就是關門打狗的好日子了。

    讓薄嘉德高興這麼久，也該讓他試試什麼叫失望了。

    中午十二點，員工們都吃飯去了，薄肆安還在辦公室裏。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蔣醒的訊息發過來了：“薄總，貨過來了。”

    “好，我馬上過來。”

    從得到訊息下到門口，也只用了幾分鐘。

    對方似乎沒料到他會親自過來，當場就變得緊張起來。

    “我來檢驗一下。”

    薄肆安友好地笑了笑，“時間緊迫，我不敢在質量上出現問題。”

    “您隨便檢查。”

    對方很有底氣，“薄總認識葉先生，這生意我肯定是好好做的。”

    薄肆安不顧他說話，上前伸手試了試那個材料。

    柔軟得出乎意料——拿來做模型都不一定能支撐到甲方公司會場。

    他偏過頭，和蔣醒交換了一個眼神。

    而後不動聲色地轉身，對送來的商人說：“挺不錯的這材料，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既然送到了，那我就走了。”

    對方打了招呼，轉身離開了。

    “這批貨劣質到不能再差了。”

    薄肆安看著那一堆材料，對蔣醒說：“安排幾個細心點的人，模仿模型做好，保護好一點，不要被破壞了。”

    “好的薄總。”

    在給甲方公佈模型的那天，葉灈還特意跟著薄肆安一起去了。

    美其名曰他給薄肆安撐腰。

    薄肆安沒說什麼，抱著盒子去了會議室。

    “你們這個模型……感覺很不太好，結構不對。”

    甲方皺著眉，生怕自己聲音一大這個模型就散架了。

    葉灈在一邊幸災樂禍，但他還是假裝不解，繼續煽風點火：“老闆，您有所不知，現在時興的都是這樣。”

    老闆看了一眼薄肆安，又看了看葉灈，沒說話。

    “您別生氣，這是我們做的參照組。”

    薄肆安冷靜地回答著，對蔣醒招了招手。

    “幾位請稍等，我馬上回來。”

    說著他轉身去了門外，沒一會兒抱過來一個盒子。

    和剛纔的那個一樣。

    “我們嘗試了其他材料，發現這個公司不僅價格低廉，品質也很差勁。”

    薄肆安侃侃而談，“但是另一家不同，在市場上這兩個供應商的價格相似，但是材料結構結實得多。”

    說著，他示意蔣醒把模型擡出來。

    雕樑畫棟的造型引人入勝，甲方伸手用力嘗試破壞，模型巋然不動，確實比剛纔那個結實多了。

    “難得還有對比，好，就用這個吧。”

    甲方終於鬆了口，“只是這個供應商，我怎麼感覺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