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還沒有倒下之前，她聽過關於薄嘉德的事。

    即使現在自己和他是一路人，她還是忍不住想出言諷刺。

    因為他仗著匿名，做了許多阻攔江氏發展的事。

    “江小姐還是太年輕了。”

    薄嘉德笑著開口，“喪家之犬隻是一時的經歷，又不會陪著人進到墳墓裡，為什麼要這麼厭惡呢？”

    “您倒是看的開。”

    江芯抱臂往後一靠，十足十地寫滿了拒絕的意味。

    薄嘉德對她這一點也不禮貌的行為並沒有說什麼，甚至還教養良好地微笑著。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說不上劍拔弩張，但也是無法言說的安靜。

    僵持了好一會兒，江芯才率先開口：“說吧，為什麼是我？”

    以薄嘉德的性子，不太可能來找她。

    尤其是現在的她。

    “我選擇合作伙伴不需要理由。”

    薄嘉德自顧自地給自己續了一杯茶，知道江芯對他很警戒，沒有給她倒。

    “行，那我換個問題。”

    江芯直直地看向他，“你有什麼籌碼，能這麼肯定我會幫你？”

    “江小姐不如看看這個。”

    他拿起手機，隨便點了幾下，然後朝她遞過去。

    江芯半信半疑地接過來，發現是一張圖片。

    深棕色的木製辦公桌，上面放著一沓檔案。

    “江小姐，可以左右翻看。一共有六張圖片，你看過之後就能有答案了。”

    聽了薄嘉德的話，江芯往右劃了一下。

    那個檔案貼得更近了。

    而自己也看得更加直觀。

    看完檔名稱，江芯瞪大了眼睛——是她之前親手接過的專案。

    她想了想，把手機送回去：“薄先生，你難道想告訴我，你可以把這些東西給我？”

    “不，”薄嘉德搖搖頭，“這些東西的價值，江小姐比我更清楚。”

    “我幫你拿回這些專案，你幫我賺取更多的錢財，這是雙贏。”

    他冷靜地說，“江小姐，考慮一下？”

    “你說得不錯，但是我也有條件。”

    江芯好整以暇地看向他，“你有多少勝算能扳倒薄肆安？”

    薄嘉德比了一個七，她點點頭：“七成也行，我們的共同敵人是薄肆安，對吧？”

    “江小姐，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有什麼條件儘管開口。”

    這下輪到薄嘉德著急了，“只要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

    他的表情做不得假。

    江芯笑著伸出手去：“我的條件就是，對付薄肆安，讓他永無翻身之日。合作愉快，薄先生。”

    薄嘉德也笑了，和她短暫地握了一下手：“合作愉快。”

    會面時間並沒有多久，和薄嘉德打了招呼離開，江芯纔拿出手機看時間。

    螢幕上有好幾條葛舒發過來的訊息，大多是關心她有沒有回到家之類的。

    最新的那條是讓她早點休息。

    真是沒什麼必要的關心。

    江芯鎖了屏，等回家之後纔回葛舒訊息。

    月影深深，清脆的叩擊聲迴盪在長街上。

    江綿還是覺得奇怪。

    她那幅畫也沒什麼違規的地方，怎麼突然就沒這麼多熱度了？

    難道這次創新失敗了？

    她皺著眉，看了那幅畫好幾遍，實在看不出來端倪，索性放棄。

    算了，想那麼多還想得頭疼，自己畫畫開心就行了。

    江綿把手機放在一邊，決定不去想這件事。

    薄肆安今天早上沒有去市區。

    等他端著早餐去客廳的時候，就看到江綿在看著窗外發呆了。

    他放下碗的時候，明顯把江綿嚇了一跳。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她回過神來，看著他問。

    “就在剛纔。”

    薄肆安把早餐碗推過去，“什麼事想得這麼入迷，我來了你都沒有注意到。”

    而且最近她越來越喜歡發呆了。

    “啊……有嗎？”

    江綿愣愣地看過來，“我覺得自己心態好像不太行。”

    “怎麼說？”

    薄肆安還是第一次見她這個樣子，好奇地在她旁邊坐下，“因為昨天的事？”

    “嗯……差不多吧。”

    江綿興致缺缺地喝了一口豆漿，“我覺得我好像被粉絲慣壞了，我的本意是想到什麼畫什麼，而現在我太看重熱度了。”

    “這樣反而讓我陷入創作瓶頸，即使有靈感，也會因為評價而寸步難行。”

    “就這麼點問題？”

    薄肆安好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不是聖人，不需要每個人的情緒都照顧到。或許他們喜歡的，是最開始的你。”

    江綿本來有點低落，聽到他說的話，有些無奈：“我不是想太多，大概還是我太閒了吧。”

    她想了想，然後岔開話題：“好了，吃早餐吧。吃完了得把孩子們接過來。”

    “嗯？奶奶不是在幫忙嗎？”

    “也不能總是麻煩奶奶呀，你想想，她平時就不怎麼喜歡和人打交道，萬一孩子吵到她了怎麼辦？”

    “你這小腦袋瓜一天就知道胡思亂想。”

    薄肆安笑起來，“你帶著陽陽和糖糖經常陪一陪奶奶，比把他們接回來會好很多。”

    畢竟薄奶奶只是沒辦法走出自己的情緒困境，她需要的，是有人能夠和她相處。

    “是嗎？”

    江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我明白了。”

    碰巧她也需要向薄奶奶學習。

    薄肆安看著她，若有所思。

    他聽說臨產和月子期間是女性情緒起伏最大的時候，他不想讓江綿也被情緒問題困擾。

    但願一切能好起來。

    市區。

    破舊的寫字樓，一間狹小的辦公室裏，兩個男人在討論著什麼事。

    “我聽說，這些東西你是從薄肆安那小子手裏搶過來的？”

    薄嘉德伸出食指，在那一沓檔案上叩了叩。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話，讓齊遠山沒來由地覺得後背發冷。

    “是，是的，那小子當時還想以招標的方式發出去，被我攔下來了。”

    齊遠山有些結結巴巴地說。

    就算跟隨薄嘉德這麼多年，看著薄氏集團的執行官由薄肆安的父親轉為薄肆安，他還是看不透這一家子的行事作風。

    尤其是薄嘉德，他像潛伏在暗處的蛇，靜靜等待機會，隨時準備一擊斃命。

    “乾的不錯。”

    薄嘉德看著桌面，“等我成功了，肯定會讓你有更大的權力。”

    “謝謝薄總。”

    齊遠山高興得像是中了頭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