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於響亮的提示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偏向那隻手機。

    “是孟芝吧？”

    江綿不確定地問。

    “看看再說。”

    薄肆安拿過手機，熟稔地解了鎖，開啟訊息介面，和她一起看。

    確實是孟芝發過來的。

    “江芯說把孩子生下來再討論其他，所以你還是好好養胎吧，到時候分到的錢會更多。”

    “不對勁吧。”

    還沒等薄肆安開口，江綿皺著眉先出了聲。

    “怎麼說？”他問。

    “按理說江芯沒這麼好說話，”江綿斟酌著語句，“而且她居然不阻止我把孩子生下來，這太奇怪了！”

    話音剛落，她發現自己說得太過了，便瞄了一眼薄肆安。

    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問。

    雖然當初江家兩位小姐感情不和已經傳得人盡皆知，但他一直以為只是江家二老沒有好好分配利益導致的。

    至於箇中矛盾，他當時沒有心情去了解。

    和江家唯一的聯絡，就只有假裝自己是薄家旁支，去求娶江綿的時候。

    江芯這個人，也只是當時見了一面，沒有了後續聯絡。

    如果硬要說有關係，那只有覺得她莫名其妙針對江綿，調查她的關係網這回事。

    “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

    江綿看他的表情，本來以為他是想套自己的話，仔細看卻發現不是。

    她暗自鬆了口氣，還好沒罵得太過。

    如果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實，薄肆安還不知道怎麼看自己。

    “綿綿？”

    薄肆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以為她不願意去回想那些回憶，握緊她的手，“如果不願意說的話，可以不說的。”

    和江芯作對就作對吧，只要江綿開心，他就無所謂。

    “不，我沒事，”江綿抓緊他的手，“你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個夢嗎？”

    “記得。”

    薄肆安還記得她向他訴說那個噩夢的表情，恨不得啖其肉剔其骨的模樣，彷彿真的經歷過。

    “本來我是江家唯一的大小姐，但是爸媽在把我認回來之後，保留了她江家二小姐的名分。可她還不滿足。”

    “她想要一整個江家，她要所有的利益。我剛纔說那句話，就是因為剛開始懷孕的時候，孟芝攛掇我把它打掉。”

    江綿說著，伸手撫上小腹，“她們挑撥我對你的態度，我和你之間的感情也因為這個……”

    “現在有我在。”

    薄肆安將她攬進自己懷裏，“我們的感情不會再因為她們的三言兩語而變化。”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江綿搖搖頭，她不知道怎麼跟薄肆安說她的擔憂。

    現在不是告訴他真相的時候，而且江芯讓孟芝轉達的這個話，更讓她不安了。

    她說等孩子生下來，再和薄肆安打官司離婚。

    這也太好說話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

    這些事已經脫離了她的預想，沒有辦法看下一步怎麼走。

    江綿沒有哪一刻因為看不到未來而如此煩躁。

    “不用想那麼多。”

    薄肆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目光森然，看向手機螢幕。

    如果江芯要傷害他的孩子和妻子，那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先不說那些，我好像又餓了。”

    江綿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撒嬌似的說。

    “想吃什麼？”

    薄肆安寵溺地看著她。

    “要不還是不吃了吧，好像剛吃過飯沒多久。”

    她揉著肚子，不好意思地笑笑。

    大橘擠開一個門縫，從外面鑽了進來。

    它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朝江綿跑過去，準備一躍而起，伏在她的膝頭好好睡一覺。

    剛做好起跳姿勢，薄肆安就眼疾手快一把把它拽了過去。

    “喵！”

    大橘貓炸著毛，在薄肆安手裏張牙舞爪。

    江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貓，“噗嗤”一笑。

    “我先帶它去洗個澡，不然太髒了。”

    薄肆安說著，一隻手拎著大橘站起來，“你等我一會兒，很快就回來。”

    “好。”

    薄肆安拎著貓出了門。

    他看著院子一角的空地，若有所思。

    大橘貓掙扎了一會兒，突然就掙脫開來，往地上一蹦，晃晃悠悠往院子外面走了。

    薄肆安懶得去管它，他計劃著看能不能把那片空地給清理清理，然後建一個洗漱間。

    江綿月份大了，不可能再讓她挺著肚子燒水，用不怎麼大的澡盆洗澡。

    最好能接個水管過來，佈置一個太陽能熱水器，這樣每天都能有熱水用，不需要耗時費力去燒水。

    封欒動作迅速，江芯早上送過來的藥片，檢驗結果中午就出來了。

    “封醫生，這是檢驗科給的報告。”

    護士把檔案交到他手裏，出於好奇多問了一句，“是有哪位病人出現精神障礙了嗎？”

    封欒是科裡不能缺位的醫生，身兼數職，所以他也有負責的病人。

    “沒有，只是好奇這個藥物的成分，最近準備寫論文。”

    封欒揚了揚手裏的檔案，對護士笑了笑：“謝謝，下午請你吃飯。”

    他隨意撒了個謊，護士見他不肯說，也沒再多問。

    回到辦公室裏，他隨意翻看了一眼，把檔案壓在最底下，繼續工作。

    和他猜想的沒錯，那個藥物是舍曲林，臨床上用來治療抑鬱症的，服用過量會產生幻覺。

    江芯很有可能就是誤食了這個藥，纔會精神萎靡，出現幻覺，甚至還有被害妄想一類的症狀。

    他想了想，把電子版報告給發了過去。

    江芯看著封欒發過來的圖片，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

    “該藥物成分主要為5-羥色胺攝取再抑制劑，若自行服用請遵醫囑。”

    也就是說，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她的維生素換成了抗抑鬱藥。

    這樣的事，只有一個人才能做到。

    正想著，蔣醒的訊息發過來了：“今晚還需要我過去陪你嗎？聽說你去看醫生了。”

    他總是這樣，和她的距離不近不遠，言語之間滿是對她的引誘。

    江芯很快就回了過去：“我很需要你，而且我有事想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