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她表現得太明顯，薄肆安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柔聲說：“不要想太多。”

    這沒有辦法不想多。

    從前是覺得下嫁丟人，對薄肆安沒什麼好態度，也無所謂他做什麼事。

    可現在不同，她喜歡他，害怕他身邊出現別人。更重要的是她前兩天還擔心過他的安危，如果真有什麼事情，那她的擔憂就很可笑了。

    “我沒有胃口。”

    江綿第一次體會到吃飯味同嚼蠟。

    平時喜歡的菜式，在眼前擺著，一點胃口也提不起來。

    “多吃兩口吧。”

    薄肆安勸著她，也不明白她情緒怎麼突然就低沉了。

    江綿叛逆地把碗推回去：“我不想吃。”

    她甚至還有點生氣。

    薄肆安也沒再勸，把她的碗拿到自己面前，繼續吃著飯。

    看他什麼都沒察覺到的樣子，她氣不打一處來。

    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生氣。

    薄肆安明明沒做什麼，而且也給她解釋了找不到他的原因。

    她為什麼還要生氣呢？

    薄肆安胡亂扒完了飯，坐到江綿身邊：“你怎麼了？”

    “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

    他擔憂地看著她，見她撅著嘴，想了半天，試探著問，“你覺得我在撒謊？”

    心事被他戳穿，江綿不自然地否認：“我沒有這麼說。”

    “綿綿，我心裏不會有別人，自始至終我的伴侶都只有你一個，也只會是你。”

    他強硬地將人攬過來，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江綿心裏的煩悶因為這句話煙消雲散。

    見她不說話，薄肆安繼續說著話：“你是我的妻子，怎麼還不放心呢？我沒有心思去出軌，我有家要養，有老婆要疼，為什麼要去找別人呢？”

    江綿聽了，悶悶道：“那你答應我，以後不許騙我。”

    “好，我保證，不會欺騙我的綿綿。如果沒做到，我就……”

    江綿趕緊矇住他的嘴：“別說不吉利的話。”

    “你開心點了嗎？”

    他握緊她的手，定定地看著她。

    他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身影，因為捱得近，甚至看得清楚她的表情。

    “我，我沒有不開心。”

    江綿嘴硬否認，薄肆安沒再逗她，怕真的逗生氣了哄不回來。

    “好，沒生氣，是我的錯，我不該忽略你的感受，也不該瞞著你。”

    薄肆安輕聲哄著，“要不要再吃兩口？”

    他伸手要去拿碗，結果發現自己剛纔把她那份也吃了，便尷尬地笑笑：“我去給你盛新的。”

    “我真的不想吃，沒什麼胃口。”

    江綿懨懨地開口，總覺得自己剛纔被薄肆安繞進去了，她有什麼事忘了問。

    晚上九點。

    薄肆安洗漱回來，看到江綿在床邊端端正正地坐著，有些意外。

    “怎麼了？還不困嗎？”

    薄肆安坐到她身邊，輕聲問。

    江綿又開始糾結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問薄肆安。

    一方面，她和薄肆安是夫妻，註定要共進退，沒有什麼事是說不開的。

    另一方面，她不知道薄肆安在做什麼，在她記憶裡，他好像不怎麼缺錢。

    看她神色嚴肅，薄肆安又想故技重施逗她：“誰惹你生氣啦？”

    “老公，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好不好？”

    她側過身子面對他，柔荑覆上他的手。

    “你說。”

    薄肆安現在儘可能順著她的意，她問什麼就答什麼。

    “我感覺……你的工作總是在變動，”江綿組織著語言，說得磕磕絆絆的，“而且很神秘。我其實很好奇，你的工作是什麼？”

    她神色認真嚴肅，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味在。

    “要不，你猜猜？”

    薄肆安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怎麼編一個謊來掩蓋自己的身份，讓她猜反倒能給她靈感。

    “嗯……我記得蔣醒每週都會來找你，而且開的車也挺貴的。”

    江綿推測著，看著他，動了動唇，沒有說話。

    “怎麼不繼續說了？”他問。

    “老公，”她握緊他的手，好似在勸誡，“違法的事咱們可不能做啊。蔣醒要是被抓住了，你就是同夥了。”

    薄肆安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同夥？蔣醒怎麼了？”

    “暴利的工作……大部分不怎麼正當。”

    她平靜地說著，“爲了我們的未來，不要再繼續了。”

    薄肆安的表情霎時變得十分精彩。

    他想笑，但是又怕笑出來把江綿嚇到。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在幫蔣醒做什麼違法犯罪的事？”

    江綿點了點頭。

    “我老婆怎麼傻得這麼可愛。”

    薄肆安笑出來，空著的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放心吧，蔣醒做的是正經工作，我們也不用擔心牢獄之災。”

    末了，他又問了一句：“你今天一直心不在焉的，不會是在擔心這個吧？”

    江綿扁了扁嘴，眼淚斷了線似的溜出來。

    輪到薄肆安慌了。

    “你，你怎麼又哭了？”

    “你還我白擔心這麼久。”

    江綿胡亂抹著臉上的眼淚，越抹流的越兇。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以後有什麼事直接問我，不要在心裏憋著，”薄肆安無奈地哄著她，“之前我也說過，你試著多依賴我一點。”

    “嗯。”

    薄肆安哄人哄到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纔把人哄睡著。

    看著她的睡顏，他輕聲說：“等我。”

    等他處理完一切危險因素，他會把自己真正的身份告訴她。

    第二天一早，江綿起身沒看見人，以為自己昨晚是做夢，便出門要去找薄肆安。

    “老公！”

    她在廚房門口，看到他的身影，頓時安了心。

    “怎麼了？餓了？還是因為找不到我哭了？”

    薄肆安笑著看向她，揶揄地問。

    “誰擔心你了。”

    她一步一挪地走過去，“我就是餓了，想來看看有沒有吃的。”

    薄肆安攪著雞蛋，和她開著玩笑：“好，沒有擔心我，有的人還哭成小花貓了，聽得我都差點以為我下半輩子要唱鐵窗淚了。”

    江綿咬著唇，伸手想要去捂他的嘴：“你別說了！”

    誤會是解除了，但是事情尷尬大發了。

    是每次想起來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的程度。

    “不逗你了，你在旁邊等著，我煎雞蛋，別讓油燙到你。”

    說著，他把身旁的人輕輕推了推。

    “好。”江綿往後退了一大步，靠在了門口，一隻腳已經踩出去了。

    “……倒也不必躲這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