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三十早上，江綿做了年前最後一次產檢。

    薄肆安早早地起來，蒸了一鍋糕點，一樣樣裝起來。

    江綿覺得奇怪，問她：“你裝這麼多，咱們怎麼送過去？”

    昨晚她和薄肆安商量了，說今天再去一趟安仁醫院複查，將就給值班的醫生送點吃的。

    大過年的還要在這裏值班，他們只是盡一點綿薄之力，表達表達心意。

    薄肆安神秘一笑：“不用啊，我找蔣醒借車過來了。”

    看她訝異的表情，他耐心解釋：“今天產檢完，送你回來，我再去市裏買點菜。”

    南昭過年就算沒幾個人也要菜式豐富，家裏除了前幾天薰的肉，就只有幾隻雞。

    薄肆安說，多少還得買條魚，過年吃魚取“年年有餘”的吉祥寓意。

    “誒，要不咱們今天讓蔣醒也留在這吧，他大老遠過來，除夕夜不讓人吃飯也不太好。”

    江綿話音剛落，就聽見有車進了院子。

    她到門口看了一眼，蔣醒正關了車門，在後備箱拎年貨出來。

    “老公，來，咱們去幫忙。”

    江綿招招手，一隻腳踏出去，冷不防踩到剛化的雪水。

    “哎——”

    薄肆安離得近，長臂一伸把人攬到懷裏。

    他驚魂未定，看著懷裏的人：“沒事吧？嚇到了嗎？”

    江綿笑起來：“我沒事，你放我站起來。”

    她伸手輕輕推了推他。

    薄肆安沒和她嬉鬧，將她抱起放到沙發上：“你乖乖坐著，我去就行。”

    說完他轉身，朝蔣醒走過去。

    蔣醒拎了幾箱牛奶，還有一些乾果，都是薄肆安交代他準備的。

    薄肆安接了一些過來，看他一眼。

    蔣醒會意，壓低聲音說：“您要的東西也準備好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把東西往屋裏放。

    江綿看著堆成小山的禮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好容易搬完了，她趕緊扯了扯薄肆安的衣服，等她湊過來，小聲問：“這也太多了，要不我待會多給你點錢，你也買一些給他送過去？”

    薄肆安擺擺手：“不用，我這裏有錢，你那些錢好好留著吧。”

    然後他看了一眼時間，對她說：“走吧，咱們該去產檢了。”

    江綿全程沒搭手，連送給醫生們的糕點也都是薄肆安和蔣醒兩個人一箱箱抬的。

    安仁醫院門口，薄肆安帶著江綿上樓，蔣醒在到處找車位。

    江綿一步三回頭，問薄肆安：“外面冷，要不讓蔣兄弟在車裏等咱們吧。”

    “沒事，他還有事要辦，咱們先去檢查。”

    薄肆安攬著她的肩，輕聲說。

    他這麼勸，江綿也不好再擔憂，想著蔣醒那麼大個人也不會出什麼岔子，便沒再問。

    蔣醒確實有事要做。

    他開車進了醫院後方的停車場，估算了一下離食堂的位置才停下車。

    然後開始一箱一箱往食堂搬吃的。

    還留在食堂的幾個商販覺得詫異，又因為當時是和蔣醒交接的，多少也認識，便一個個湊上去問。

    “蔣特助，這是有新來的老闆承包了？”

    “蔣特助，這是什麼？”

    蔣醒搬完，看了湊上來的那幾個一眼，回答道：“這是薄總給大家送的，一人一份。”

    而後他轉身看了一眼人群，問：“你們待會誰有空，幫忙看著這個攤子。”

    “我，我！我有空！”

    一個瘦高個兒叫起來，蔣醒指了指他：“那行，你來。”

    他拉過瘦高個兒，叮囑道：“你待會在我旁邊幫忙，這裏的醫生們你都認得吧？”

    “認得認得，我這雙眼睛，那可是過目不忘！”

    “那就行，到時候醫生們來食堂裡，一人發一份，不收錢。”

    蔣醒說完看著瘦高個兒：“明白了吧？”

    瘦高個兒忙不迭點頭：“我懂我懂！”

    江綿在診療床上檢查，薄肆安雖然是家屬，但因為是男性，不能在旁邊等。

    正等著，蔣醒發過來一條資訊：“薄總車鑰匙在車輪底下，您要用的話可以直接過去。”

    蔣醒辦事他放心，看了一眼，然後鎖了手機等江綿出來。

    沒一會兒，診室門開啟，醫生探頭往外喊了一聲：“江綿家屬，過來吧。”

    薄肆安趕緊上前：“來了。”

    江綿慢吞吞從診療床上下來，薄肆安趕緊過去扶著她。

    “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醫生說了什麼？”

    江綿安撫似的拍拍他的手，笑著說：“沒事，孩子健康著呢，我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好，蔣醒還有事，我先送你回去吧。”

    薄肆安扶著她慢慢下了樓，因為下了雪，路被凍上了，兩個人一步一挪地往車邊挪。

    上了車，江綿想到什麼似的說：“對了，我想讓奶奶教我學俄語。”

    薄肆安挑挑眉，看向她：“嗯？怎麼突然這麼想？”

    “當然是想教孩子，”江綿撫了撫小腹，笑得十分溫和，“聽說胎教得早點開始。”

    聽她提起這個，薄肆安倒想起來了。

    他一邊注意著路，一邊對江綿說：“沒事，還早著呢，等過完年，醫院復工了，咱們再問問醫生。”

    這件事他也想過，但都覺得太早了，不適合，也不希望給江綿壓力，他就沒說。

    “好。”

    江綿倚著車窗，過了好一會兒又對他說：“對了，你待會去超市看看有沒有糖果吧。”

    “小饞貓想吃了？”他打趣道。

    誰知江綿理直氣壯地點點頭：“對，我饞了，寶寶也想吃。”

    “好，待會給你買。”

    沒一會兒就到了院子裡，薄肆安讓江綿坐著等他，有什麼事等他回來再說。

    “你這次要去市區嗎？”江綿問。

    “嗯，大一點的超市蔬菜種類多。”

    薄肆安又叮囑了幾句，纔不放心地走了。

    開著車，薄肆安循著上次的導航，去了市區的國際超市。

    他推著車，買了條江團魚，掐著時間採購。

    家裏的東西差不多都有，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好買的。

    路過糖果區，薄肆安本來已經過去了，想到剛纔和江綿說的話，又折返回來。

    他挑挑揀揀，買了一袋子酥糖放車裏，才朝收銀臺過去。

    這次逛的時間他覺得長，到停車場一看，也才過了半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