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寒從浴室走出來，髮梢還在往下滴水。他一邊用毛巾擦著頭髮，一邊朝著沙發走近。

    喬木木坐在沙發上正對著電視看得目不轉睛，沈鈞寒注意到她在看一個最新的綜藝節目，似乎是一些女明星的競爭綜藝。

    “你怎麼洗這麼久……”喬木木看他一眼，有些嫌棄地往旁邊挪，“你頭髮上的水不要滴到我。”

    沈鈞寒手中的動作一停。他模模糊糊地想到，這樣的場景很有生活的氣息，兩個人也好像是一對新婚的情侶。

    這種感受並不糟糕。

    但喬木木顯然沒意識到這一點，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電視機上。

    沈鈞寒無奈地在她身邊坐下，忍不住問：“所以，你今天到底在想什麼？”

    他還是覺得她一路上的表現都很可疑。在嘉耀工作一天，他認為只有和沈夢良相關的事纔會讓喬木木如此不對勁。

    喬木木轉過來，“我剛纔其實也想跟你說的。”

    “嗯。”沈鈞寒靠在沙發上，揉揉自己的太陽穴。

    喬木木聞到他身上有一股好聞的氣息，像是森林和大海結合的味道。彷彿是某種沐浴露，她之前爲了身上有他的氣息延長變人時間，就最熟悉這種味道。

    因此，她變得放鬆很多，將今天在會議室發生的事告訴沈鈞寒，只重點說了張春曉的事，省略了一些沈夢良逼問她的細節。

    但沈鈞寒很是敏感和警惕，很快問：“張春曉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她會忽然趕過去救場一定是發現了什麼。”

    他的視線攫住喬木木：“你們在會議室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只跟你說要小心沈夢良？”

    “或許是她在辦公室聽到沈夢良說了什麼？”喬木木不太自然地回覆。她不知道要不要告訴沈鈞寒，那個男人還差點逼近她。

    沈鈞寒點點頭，語氣變得嚴肅：“木木。我們之前說過的，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如實告訴對方，你的隱瞞如果造成我的資訊差，那或許對我們會非常不利。”

    一瞬間，喬木木想到了張春曉說的那句話：“他雖然很蠢，但是也很有手段。”

    “什麼？”沈鈞寒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喬木木便說：“沈夢良在辦公室逼問我的真實資訊，他肯定是懷疑我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我要走的時候他拉住我的手，我手裏的東西全都掉了……”

    她將省略的細節補上一些。

    “原來如此。”沈鈞寒皺著眉。

    喬木木小心翼翼地說：“其實我覺得現在說這些也沒用，我只知道春曉提醒我的是對的。但我回家的路上心不在焉也不是因為這個，而是……”

    沈鈞寒認真地看著她。

    “我就是覺得，要爲了一個討厭的人改變自己的種種行為，讓人很惱火。”喬木木忍不住說。她不想爲了沈夢良去改變自己。

    沈鈞寒的眼底多了一些喬木木看不懂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說：“或許，我們不用去隱藏自己。”

    “什麼？”喬木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沈鈞寒搖搖頭：“你就按照自己想的來，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的。木木，不用爲了你討厭的人畏首畏尾。”

    “還是算了，我雖然不喜歡這樣，但是我也更不想給你添麻煩。在嘉耀，我們還是低調一點吧。”喬木木聳聳肩。

    她是認同張春曉的態度的。

    而喬木木去睡覺後，沈鈞寒卻久久不能平靜。

    不得不說，喬木木這番話點醒了他很多。從前他是爲了一些事才遮掩自己的鋒芒，希望沈廷和沈夢良他們都認為他是一個廢物，而這樣的確有用。

    起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們對他的手段都沒那麼極端。

    但他們停止了麼？

    沒有。

    沈鈞寒閉著雙眼，無法阻擋的是回憶。半夢半醒中他告訴自己，從今天起，就算是爲了喬木木，他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忍耐。

    而是會更加表現自己。

    ……

    第2天，喬木木又來到會議室。

    陳家的人還有半個小時到，她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座位上放著的所有資料和咖啡甜點。

    不知不覺地，喬木木已經完全適應了自己的崗位，也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甚至比當初做本職工作還要快樂。

    “你自己在這裏忙活？”

    陳婉君出現在會議室門口，推開門就看到喬木木獨自一人，她有些詫異地張望四周。

    喬木木微微點了下頭：“是。不過不是還沒到時間麼？”她也只是過來檢查一下而已。

    陳婉君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是沒到時間，不過我喜歡談事情的時候早到一些。”

    “我以為你會和公司職員一起來。”這樣看來，陳婉君應該是直接從家裏過來的。

    喬木木說完，卻沒得到陳婉君的回覆。陳婉君坐下以後開始看手機，似乎很是忙碌的樣子，喬木木猜測她是不想跟自己對話。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在沈家老爺子的壽宴上，陳婉君當時鬧了笑話，也從此心裏嫉恨喬木木。加上她認為眼前這個人是沈鈞寒的秘密情人，當然也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喬木木順勢坐下來，也看著自己的工作安排，兩個人大有一種情敵相見分外眼紅的意思。

    過了會兒，居然是陳婉君先開口了：“對了。我聽說，你是這個專案的負責人？”

    “是的。”喬木木還以為這一點，陳婉君早就已經瞭解了。

    卻見到陳婉君皺眉：“你之前是做什麼的？真的能負責好這次的專案麼？”

    聽出她語氣中的不信任，喬木木很不好受，一時間居然牙尖嘴利地回覆：“陳小姐不也是要進入娛樂圈，第一次面對這些事？難道你就很有經驗麼？”

    陳婉君被嚇了一跳：“你對我有什麼意見，說話有這麼強的攻擊性？”

    “很抱歉。如果我說話讓你不愉快了，我可以道歉。但是你對我的工作能力提出質疑，也就是對整個嘉耀的安排不滿，我認為這樣不妥。”

    喬木木平靜地回覆。

    陳婉君盯著她一會兒，居然勾起唇：“你跟我印象中不一樣。”

    但這樣的“喬杉杉”，卻讓陳婉君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