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剛來的常遇春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這讓他有些轉不過彎來。

    但很快，他就確定了秦翰是真的打算把自己放了，因為就連馬匹也路上可能會吃到的乾糧和水，秦翰都已經替他準備好了。

    常遇春想拱手拜謝秦翰，但秦翰制止了他。

    “朕的話還沒有說完。”

    常遇春老老實實閉嘴，聽秦翰如何說法，後者目光有些垂憐的看著後方正在整修的軍隊，又回過頭望了望遠處的北天城，最後目光飛過白起，落在了常遇春臉上。

    “朕可以讓你迴應天府，但你也只能待在應天府裡，朕不想看見你出現在北天城頭，爲了朕的軍隊兒郎們考慮，朕其實本想直接殺了你，但那樣子做，纔是真正的令人心寒。”

    “所以你回去吧，但作為回去的一個代價，不要去北天城。”

    秦翰提出了一個條件，常遇春沉默許久，終於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很好，常將軍，那就祝你一路順風。”

    一個士兵拉著馬已經過來了，常遇春看了秦翰一眼，躍上馬背，帶著秦皇給的乾糧吃食，朝著秦皇眾人重重一個拱手作揖之後，便駕馬離去。

    “武安君，通知手底下的軍隊，今天好好休整，養精蓄銳，等到明天辰時，便進攻北天城！”

    秦翰對著白起說道，後者躬身一拜。

    “諾。”

    秦軍的行動力比明軍的高效，僅僅一個晚上的時間，三軍就已經將輜重以及糧草，還有休息全都盡善盡美的完成了。

    等到第二天辰時準時，已經組裝好的攻城火炮與神威弩都拉了出來。

    甚至連那五門威力堪稱恐怖的弒神炮，也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此戰，秦翰拿出了他在北方的全部實力，就是爲了一舉拿下整個應天府，斷了這朱重八的龍根！

    當早晨站在城牆上巡邏計程車兵看到從天邊蔓延過來的無盡的玄甲時，他們先是困惑，然後是短暫的失神，緊接著，便是從頭到腳的冰冷與恐懼。

    隨著千道寫著【秦】字樣的大旗隨風揚起，當所有將士步伐整齊，神態化一，當每一個士兵的臉上都寫滿了視死如歸的決心時，這就是一支令人絕望的部隊！

    而這支部隊，已經出現在了他們北天城外！

    “敵襲！敵襲！”

    “是秦軍！他們終於來了！”

    “來得可真快，這壓迫感！”

    在場的明軍將士雖然背後有十幾二十萬軍隊，雖然他們手裏拿著的是大明最先進的武器，雖然他們腳下站著的是號稱大明最堅固的城防工事。

    但他們在看到秦軍的一瞬間，還是感覺到了一種如同潮水般從內心深處涌出的情感——

    恐懼！

    是的！

    唯有恐懼，發自內心的恐懼，方能形容此時的明軍將士們！

    哪怕最有戰場經驗的老兵，也不由得為秦軍的肅殺之氣感到膽戰心驚。

    這十幾二十萬守城軍隊之中，只有大約三萬是來自應天府以及本地的精銳老兵，剩下的都是一些臨時召集來的，經過幾天訓練就拿把槍上來充場面的民夫士兵。

    這心理素質，肯定不過關。

    “都聽著！全體將士們，都聽著！”

    在他們還在被震驚與沉默之際，從他們背後傳來了一陣陣喊聲。

    這些喊聲全都帶了真氣，聲音足夠讓整個城牆上的人都聽見。

    此人便是他們的守城大將——王碩！

    王碩身為禁軍教頭，在平時是沒有什麼機會走出國門與外敵交戰的，無非就是為皇室訓練禁軍。

    但現在，隨著前線大將一個個戰死，敵人已經打到家門口來了，這些教頭也終於有了實戰的機會！

    此時的王碩一身明光鎧，站在烈日下好不威風。

    他看著周圍膽戰心驚的明國軍隊，不禁喝罵：“守住北天城，這是你們最後的底線，若是城破，你們身為明軍士兵，秦軍不會放過你們這群拿起屠刀計程車兵的！”

    “想想你們的親人好有，可都在應天府，城破，應天府就面臨失守，到時候你們的親人好友全都會被秦軍殺個精光！”

    王碩的這番話，讓明軍眼中的恐懼更甚，還多了一份對家人的顧忌。

    但現在的他們，總算是沒有那種一無鬥志的模樣，最起碼，拿著槍桿的手攥緊了。

    王碩很滿意他們的表現，但他剛想下樓，就看見遠處的秦軍，竟然已經帶著一支部隊過來了。

    王碩有些驚訝。

    這倒不是驚訝於他們都不用休息，直接披掛上陣。

    而是驚訝於他們帶得人太少了，這粗略一看也只有八百人！

    但更讓他感到驚訝的是，這八百人的氣息居然比常規的一萬人的軍隊還要恐怖，單從這群人散發出來的殺氣上看，個頂個都是殺胚一般的存在！

    而為首的那位，更是重量級，氣勢高到已經足以令王碩感到絕望。

    此時的秦翰與白起李靖站在隊伍的最前面，三人目光注視著北天城樓頂，李靖在秦翰的眼神示意之下，用飽含真氣的嗓音開口：

    “北天城的軍民聽著！”

    李靖眼神肅穆的說了一句，就這一句，聲音幾乎傳遍了整個北天城！

    所有還在北天城之中的人，無論是站在牆頭的軍人，還是躲在庇護所的百姓，都聽到了這一句似乎從天而降的聲音。

    “明皇朱元璋背信棄義，背叛九州，致使秦明兩國爆發戰爭，焦土千里！”

    “我秦皇陛下高明大義，不忍看九州同袍相互廝殺，今我大秦六十萬虎狼之師已經兵臨城下，望城中的軍民不要做無謂的掙扎與抵抗！”

    “投降不是恥辱，是同爲九州子民的仁心，九州子民應當同心協力，共築文明，而不是相互廝殺，戰爭只會帶來死亡，負隅頑抗只是在放明國百姓的血！”

    “望城中軍民認清現實，開門投誠，我等秦軍，願意為汝等提供安全的庇護！”

    李靖的話一句句一個字一個字的全都落在了北天城中的軍民耳朵裡。

    所有軍民的內心，都不免一陣震動。

    九州一統？百姓一家？這就是秦皇陛下的格局嗎……

    他們不知道秦翰會不會出爾反爾，但他們知道，戰爭的確是會給人帶來無盡的不幸。

    士氣也開始變得低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