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陰錯陽差的局中局
信菲兒和趙佳樂氣喘吁吁地跑進來,見到凌飛燕的樣子也都是一臉的驚訝,鹿小七讓何玉和秦羅敷照顧凌飛燕,叫上劉凡超和信菲兒、趙佳樂三人出了寢舍來到了院子外面。
“小七,這是那些病人的病因和背景。”信菲兒將這些病人的詳細病因情況及背景交給了鹿小七。
鹿小七接過信菲兒手中的醫案看了看,頓時流出了冷汗。
這哪是什麼薛王禕口中說的普通病人!上柱國、開平王、御史中丞、鎮國公、濟源侯...這些人都是太祖皇帝時期的開國功臣!
雖然這些開國元老都已經賦閒在家,但是在朝中可是有著盤根錯節的勢力的,尤其是開平王蕭謹言,他是開國第一元帥,也是鎮北王葉飛龍的恩師,蕭老王爺在太宗時代一手將葉飛龍從一個偏將培養提拔成了一名鎮守天下的統帥,還被現在的成華帝封爲了鎮北王。
蕭家和其他的開國元勳現在全族都在振州鎮守,尤其是蕭家,那是聽詔不聽宣,等於朝廷養著人家一家。
蕭老王爺時常來京城,就連成華帝都要禮敬三分,要開啟中門迎接的。
薛王禕是瘋了嗎!鹿小七忽然想起耶律玉濃的話:“這個局裏還有個連環局!”
難道薛王禕爲了除掉我,竟然不顧開國元勳的性命了嗎,如果是平民,哪怕治療不當,擔的責任和干係在這個時代是不會太大的。
但是如果是開國元老,哪怕有一個出現問題,死的不僅僅是她鹿小七,整個御醫院、素問館、蘇燕北甚至包括她薛王禕和薛氏家族也會遭受滅頂之災啊!
而且看這些開國元老的病情,不少都要快死了!
鹿小七想著這些,越發覺得薛王禕太瘋狂了,這簡直是拿命在賭。
第二天。
薛王禕正在焦急地翻箱倒櫃地找著給開國元老安排的醫女和醫官名單。
可是她怎麼也找不到,急的她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就在這時,一個宮廷的使喚醫女端著盤子走了進來,看見慌張的薛王禕,奇怪地問道:“薛醫女,您在做什麼?”
薛王禕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抬眼看見是使喚醫女成錦兒,急忙問道:“錦兒,你看見我桌子上的那張給開國元勳配備的御醫女、內醫女、宮廷使喚醫女和醫官的名單了麼?”
成錦兒有些奇怪地說道:“沒有啊,這不是一直鎖在您的櫃子裡的麼?”
薛王禕有些焦急地說道:“沒有啊!”
薛王禕緊張起來了,這要是弄錯了,自己和御醫院就要遭受滅頂之災了!
“薛醫女,薛醫女!”門外跑進來內醫女慄胥華。薛王禕問道:“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慄胥華說道:“御醫女夜玉青、使喚醫女明溪、內醫官伍佑新已經出發了。”
這些人都是薛王禕安排去看開國元老們的。薛王禕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忙忘了,或許早就下發出去了。
薛王禕坐在椅子上緩了緩神,忽然奇怪地問慄胥華道:“哎,去的人裡面不是還有你麼?”
慄胥華笑道:“我是替伍大人給您送這個來的。”
薛王禕見慄胥華將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心想定是伍佑新感謝自己給他機會接觸開國元勳,所以笑著說:“這是一次機會,跟開國元勳接觸,你們要好好對待!”
慄胥華奇怪地心道,開國元勳他們可都是出了名的刁鑽古怪,誰去治療他們誰倒黴,不死也得脫層皮,出了事情還得擔責任,躲還躲不及呢,薛王禕不是派我們去惠民局照顧那些平民麼,怎麼又扯上開國元勳了呢。
所以慄胥華奇怪地說道:“伍大人是爲了感謝您沒選他去給那些難伺候的開國元勳治病,所以才特地送禮感謝您的,這要是去了有個閃失,我們都得遭殃,伍大人還以為輪班次該輪到自己了,成天難受擔驚受怕,如今卻接到了這個命令,他喜不自勝啊。”
什麼!薛王禕驚得下巴都掉了,急忙問道:“你們從何處得來的名單和任務!”
慄胥華有些不解地說道:“當時是御醫女夜玉青正常去御醫院提調司取來的任務和名單啊,上面還有我們的名字呢。伍大人他們已經啟程了,我因為還要處理太后娘娘的藥,所以才今天走!”
薛王禕登時氣暈了過去,她心道:“那給開國元勳的名單給了誰了?”
這時,她忽然想起蘇燕北是御醫院提調,提調司歸他管轄,而上次蘇燕北那一番絕不放過自己的冷言冷語讓薛王禕瞬間想通了。
薛王禕心道:“他是瘋了麼,內醫政讓我負責按計劃安排名單,要是我出了事情,整個御醫院包括他蘇燕北也難逃罪責啊!”
到底誰做的!誰在背後害我!薛王禕鐵青著臉朝提調司疾步而去。
蘇燕北剛處理完密偵司的事情,正在準備御醫院提調司的其他日常事務,素問館的事情已經進行了一半了,時間差不多過半,只要這些醫女透過實踐考覈、月考和最終的大考就可以確定進入宮廷的內醫女和使喚醫女了。
這時他想起了鹿小七,這個女孩兒的身影總是在自己腦海中縈繞,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跟耶律玉濃有瓜葛,她那一身醫術又是從何而來?
就在蘇燕北思忖間,薛王禕氣呼呼地闖了進來,一把推開蘇燕北的近衛,蘇燕北皺著眉頭問道:“薛醫女,你不會敲門麼?”
薛王禕看到蘇燕北的臉後,一股火氣也消了大半,轉而是一股慌張涌上心頭,她焦急地說道:“燕北哥..蘇大人,出事了。”
蘇燕北揹着手說道:“出了什麼事?”
薛王禕將事情說清楚後,蘇燕北皺眉分析道:“按照正常流程是內醫政讓你擬好任務名單,然後由你提交到提調司,提調司稽覈後纔會通知相關人等。你別急!”
蘇燕北下令道:“叫提調從政司的從政官來這裏一趟!”
從政官就是提調司裡負責行政事務的人。
不多時,從政官來到蘇燕北這裏,蘇燕北嚴厲地問道:“薛醫女擬定的任務單你是否稽覈過了?”
從政官說道:“是的,是薛醫女昨日親自送來的。”
薛王禕驚訝地說道:“不可能,我昨日在素問館,內醫女傅清蓮可以作證。而且我交給她的名單是...”
薛王禕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事情,她急忙說道:“近衛,將傅清蓮和素問館的柳嬤嬤叫來!”
蘇燕北說道:“怎麼了?”
薛王禕面色沉沉地說道:“我懷疑我的名單被掉了包!”
不多時,傅清蓮和柳嬤嬤都來到了提調司,薛王禕問道;“柳嬤嬤,現在哪一組是去了振州?!”
柳嬤嬤說道:“基本上所有的組都是在京城附近,我也很奇怪,為什麼薛醫女你要將鹿小七她們組派往振州!”
振州!開國元勳的養老地!
蘇燕北和薛王禕都站了起來,對視了一下。柳嬤嬤她們是不知道名單裡的人的,因為爲了公平起見,名單都是密封的,就連內醫女傅清蓮都不知道名單裡的人是誰。但是一般素問館的實習醫女都是治療平民,因此內醫女一般就是例行公事,根本不會檢查的。
到底是誰做的!薛王禕問道:“傅清蓮,你從哪裏拿來的名單?”
傅清蓮戰戰兢兢地說道:“就是從提調司裡按常規流程取來的。”
薛王禕轉身對從政官喝道:“你沒看出問題嗎?”
從政官說道:“上面有您的印章還有內醫政的印章,而且是您親自送來的!”
薛王禕說道:“胡說!我什麼時候送來的?”
從政官說道:“就是前天下午的時候!”
薛王禕回憶了一下,前天下午不正是她吃了還魂草,蘇燕北斥責自己的時候麼?薛王禕說道:“那時候我跟蘇大人在一起,我根本沒來啊!”
蘇燕北迴憶道:“我跟你只是說了一些...”他本想說鹿小七被下毒的事情,但是覺得不妥,轉而說到:“但是我呆的時間不長,後面你是否在素問館,我也不清楚!”
薛王禕真是百口莫辯,她急道:“從政官,你說你見過我,還有誰見過我?”
蘇燕北此刻說道:“眼下說這些沒有用,馬上調集人手,將鹿小七追回!”
從政官急忙拱手退去。
蘇燕北搖了搖頭看了看薛王禕,轉身出去了。
鶴鳴湖畔。
夜玉青站在湖邊,此刻一個一身白衣,帶著白色面具的佩刀少女走了過來。
夜玉青個子不高,但是渾身一股凌厲的殺氣,這個女人容貌平平,但是卻身材極好,氣質陰鬱。
白衣少女一拱手說道:“坊主,一切都安排好了。”
夜玉青揹着手說道:“名單換了以後,那些實習醫女定會依靠她們拙劣的醫術將開國元勳悉數治療而亡,不少開國元勳在我們南坊的暗中操作下已經病入膏肓。一旦開國元勳出了事情,御醫院就會遭受滅頂之災。”
白衣少女說道:“坊主,那您也會有危險的。”
夜玉青眼神堅定地說道:“就算是要死,我也要拉著蘇燕北一起死!”
白衣少女嘆了口氣,蘇燕北是密偵司指揮使的事情已經在上次的行動中讓以夜玉青為首的柔然探馬軍司南坊知曉了,南坊覆滅,只保留了夜玉青,而後柔然國主迅速派人再來大晉,重新組建了探馬軍司南坊。
夜玉青此番作為,就是爲了除掉蘇燕北這個禍患!而此次御醫院的官員們就算是不全死,也得大傷元氣,短時間內難以恢復,按照夜玉青的部署,她如果犧牲了,就立刻安排柔然的人進入御醫院成為醫官做臥底,到時候配合大晉內部的那個大內奸伺機殺大晉皇帝,在北坊獲取邊防圖後,柔然就可以大舉進攻,奪取天下!
白衣少女說道:“坊主,這樣值得麼?”
夜玉青看著少女說道:“素柔,我就是死,也得除掉蘇燕北這個禍患。等我犧牲後,你要進入宮廷接替我的位置,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大晉的那個內鬼已經答應我做好這些佈置了。”
素柔問道:“這個大晉的內奸到底是誰啊?”
夜玉青笑著撫摸著少女說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我們國主說了,一旦取得大晉國土,就會跟他平分天下,而那時候,也就是你們除掉他的時候了。”
素柔流著眼淚說道:“坊主,你這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啊!”
夜玉青笑了笑,說道:“這就是我們南坊死士的宿命。南坊就是用生命去為國效力的!”
素柔和夜玉青看著遠處的如血夕陽,內心都是久久不能平靜。
夜玉青說道:“你去準備吧,我還不放心,那個鹿小七是個難纏的角色。如果她治不好病就罷了,如果她能治好,你們一定要阻止她,必要的時候你一定要果斷處置!”
素柔說道:“需不需要跟北坊的耶律玉濃通一下氣,讓她幫幫忙?”
夜玉青擺了擺手,說道:“不用,國主說了,南北坊互不統屬,不必跟她通氣!”
素柔一拱手說道:“屬下遵命!”
夜玉青說道:“以後南坊就交給你了!”
說完後,夜玉青轉身騎上白馬,飛奔而去。
素柔看著夜玉青離去的背影,此刻雷聲驟起,轉瞬間風雨瀟瀟,天地一片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