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蘇二爺的笑柄
趙佳樂甩開鹿小七的手,氣呼呼地坐在一邊賭氣不說話。鹿小七坐在她的身邊,說道:“你是個非常難得的人才。其實你應該能算到你這次會輸的,但是由於你的自大,便忽略了戰術上的設計。有時候,你認為穩贏的事情,往往未必如你所願。”
趙佳樂氣呼呼地背對著鹿小七說道:“你要是想教育我,你找別的時間吧!”
鹿小七笑道:“你難道想一輩子在這個藥房裡給別人抓藥麼?”
趙佳樂臉色有些不甘,有些鐵青,有些悵惘,她嚥了口唾沫,沒有說話,但是手指卻在不停地繞著。
鹿小七看在眼裏,靠了過去說道:“姐妹兒,要不要加入我的組啊?”
趙佳樂一愣,轉過臉看著鹿小七一臉的不可思議地說道:“可是我輸了啊!”
鹿小七笑道:“輸了算什麼,你輸在你的自大上,又不是本事上。再說,輸給自家姐妹也不算丟人啊!”
趙佳樂又賭氣地皺著眉頭說道:“不,很丟人,我要再跟信菲兒比一次。”
此刻日頭西斜,晚霞照在了麥門冬上,透出了殷紅的色彩。
鹿小七耐心地說道:“如果你負氣比賽,到頭來輸得還是你自己。”
趙佳樂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我自信要是再認真一點,憑我的手法一定能贏。”
鹿小七搖了搖頭說道:“你輸在心態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信菲兒的長處就是她的細心和耐心還有韌勁。而這些都是你的短板,但恰恰如此,你們纔會是不一樣的人。”
說完後,鹿小七拿過藥單,慢悠悠地說道:“你熟知藥性,知道什麼藥該放在什麼藥單裡。做人也是一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位置。不是每個人都要做到面面俱到,所有方面都是最強的。”
晚霞的餘光慢慢地從麥門冬上移到了甘草等藥材上。
鹿小七拿起甘草繼續說道:“甘草之所以稱之為國老,就是因為它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該在自己最擅長的地方發揮自己的功用,所以纔有了國老的稱號。”
接著鹿小七拍了拍趙佳樂的肩膀笑道:“你就不是去做細心耐心事情的人,你最大的優勢就是用你的聰明和機警還有淵博的知識去打敗敵人!”
趙佳樂看著鹿小七,從來沒有人這樣說過自己。
鹿小七微笑著繼續說道:“佳樂,認清自己很重要。懂得合作和謙虛也很重要,你要學會像大海一樣深沉,這樣你纔會走得更為長遠。”
說完後,鹿小七起身往外走,趙佳樂忽然喊道:“組長,明天我們什麼時候開始訓練?!”
鹿小七背對著趙佳樂微微一笑:“明天早上卯時吧!”
趙佳樂微微一笑,說道:“好!”
離開了藥房,鹿小七走在林蔭道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她感覺從未有過的輕鬆和成就感。雖然自己心臟了一點,給趙佳樂的麥門冬做了一些手腳,弄得都是難弄的麥門冬,不過能夠讓趙佳樂認清她自己的不足,被收攏在自己的組內,這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藏在心裏比較好,如果要讓趙佳樂知道了,鹿小七心想趙佳樂這丫頭指不定會怎麼撕了她鹿小七呢!
就在她往寢舍走的時候,看到劉凡超正在砍柴。
“劉哥?”鹿小七很奇怪怎麼劉凡超正在氣呼呼地砍柴。鹿小七走了過去。
“劉哥!”鹿小七打了聲招呼,劉凡超抬眼看了一下鹿小七,又繼續狠狠地砍起柴來,那斧子砍的,特別狠。
鹿小七看出她心裏有氣,便問道:“你怎麼了?”
劉凡超停了下來,拄著斧子把兒說道:“你有事兒沒事兒,上次沒顯擺夠,這次來我這兒耀武揚威了是吧!”
鹿小七笑了一下,拿起斧頭說道:“與其在這兒劈柴,不如去劈了欺負你的傢伙。”
劉凡超冷笑道:“你也就死鴨子嘴硬,你惹不起!”
鹿小七“哦”了一聲,說道:“我倒想碰碰這個所謂的‘惹不起’的人物!”
劉凡超是個使喚醫女,因為力氣大所以被柳如煙分配到了柴房,那些千金醫女雖然都是杏林世家,但是二世祖多,有本事的少,靠著裙帶關係進入宮廷或者地方上的官衙,靠著祖輩的庇廕能獲得非常多的利益,所以這些嬌小姐們瞧不起這些靠著真才實學上來的使喚醫女,換句話說,使喚醫女歷來就是千金醫女在素問館學習時候的奴婢,千金醫女當中跟京城官員有關係的八成會進入宮廷,沒有關係的也會分配到最好的地方處所比如官衙的醫藥署。使喚醫女能進入宮廷的少之又少,所以只能在素問館幹一些粗重的活,否則連分配到最底層的惠民局的資格都沒有。
劉凡超也是在等待著一飛沖天的機會,雖然使喚醫女能透過考試進入宮廷的很少,但是隻要有機會,劉凡超就不會放過。因此其實使喚醫女之間爲了爭奪進入宮廷的機會也是爭鬥的頭破血流。
鹿小七無形中也成爲了一些上進的使喚醫女眼中的對手,但是大部分的使喚醫女還是偏向於分配到自己家鄉所在的惠民局,所以能夠將鹿小七視為對手的,估計也就劉凡超和趙佳樂了。
鹿小七深知這個道理,她知道與其跟劉凡超鬥個你死我活,不如聯起手來打掉一些千金醫女,換來更多的空餘名額,這樣她和劉凡超、信菲兒、趙佳樂、何玉、秦羅敷以及凌飛燕就有機會進入宮廷了。
鹿小七慢條斯理地說道:“劉哥,我們與其爭個你死我活,讓這些千金醫女看笑話,不如我們聯起手來,打掉他們幾個。”
劉凡超不解地問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妹子!”
鹿小七拿起地上的柴火說道:“現在千金醫女是二十人,我們使喚醫女是三十人,而進入宮廷的名額目前只有十個,現在想進入宮廷的,只有我們幾個。那些醫女就算中途冒出來幾個想要進入宮廷的,以我們的實力打掉他們比較容易。”
劉凡超聽著鹿小七的戰略分析,漸漸入了神,坐下來認真地聽著鹿小七的分析。
鹿小七冷靜地跟劉凡超分析著目前素問館的局勢,想要進入這十個名額,必須要打掉十七個千金醫女,留下五個名額作為七人晉級的資格,而這二十個千金醫女當中,又有多少想要留在京城的也未可知,換句話說,如果這二十個人裡面只有十個人想進入宮廷,那我們只需要跟這十個人爭鬥就可以了。
劉凡超說道:“我覺得不簡單,她們都是一幫的,即便有十個想去,十個不想去,那十個不想去的也會極力阻撓我們這些人,不會讓她們彼此聯絡的穩固利益網受損!”
鹿小七笑道:“沒錯,即便是照這樣計算,我們當中還會有五個名額可以進去。哪怕有人暫時進不去宮廷,我們只要有人在宮廷裡,那麼就會跟她們分一杯羹,外面的人積累資金,裡面的人活動關係。假以時日我們也能打破他們的利益網。所以,劉哥,爲了你自己,你權衡一下,哪個組會比我們組更有鬥志,更有本事?”
鹿小七的一番冷靜分析讓劉凡超大開眼界,她沒想到鹿小七有這樣的遠見卓識。
鹿小七將斧子劈在木樁上,向劉凡超伸出了右手,一臉誠懇地說道:“劉哥!”
劉凡超看了看鹿小七,沉吟了一下,然後微笑著握住了鹿小七的手。
此刻晚霞的紅光照亮了鹿小七和劉凡超的臉頰。
病舍。
薛王禕的臉色稍有緩和,蘇燕北冷麪地看著薛王禕,副醫官彙報說薛醫女沒有事情,只是服用了微量的還魂草。
蘇燕北讓所有人都退下了。
薛王禕溫柔地看著蘇燕北問道:“燕北哥哥,你...”
蘇燕北冷冷地打斷薛王禕,說道;“薛醫女,請你自重,在這裏請叫我蘇大人!”
薛王禕聽完這話心就像沉入了冰窖之中,她的身體有些顫抖,臉色再次慘白起來,她的嘴唇有些戰慄,囁嚅地說道:“燕北哥哥,你為什麼這麼對我?”
蘇燕北轉過身,雙目灼灼地盯著薛王禕問道:“你為什麼給我下毒!”
薛王禕的眼淚瞬間滑落了下來,如鯁在喉,她的嗓子裡像是填滿了什麼東西一樣,如刀割一般火辣,薛王禕說道:“我沒有,你有證據嗎?”
蘇燕北從懷裏拿出那塊點心說道:“我回到剛纔的地方,發現你的食盒裏面有兩個小盤子,一個是無毒的,一個是有毒的!”
薛王禕冷冷地回答道:“我是爲了毒殺老鼠,難道這也有錯嗎?”
蘇燕北氣地笑了笑,質問道:“毒殺老鼠?難道薛醫女不知道毒物和食物不能放在一起這個連小孩都知道的道理麼?”
說完後蘇燕北將那塊點心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薛王禕流著眼淚看著地上被摔碎的點心,眼神複雜地看著蘇燕北,聲音顫抖地說道:“蘇燕北,我對你一番情意,難道你是死人嗎!”
最後一句幾乎是顛覆了薛王禕一貫的淑女形象喊出來的。
蘇燕北冷冷地說道:“你愛我?作為一個醫者,仁愛之心是必備的,你不能用你手上的醫術去害人!要不是鹿小七看出你的詭計,我早就死了。”
薛王禕喝道:“可我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我愛你,你難道不知道麼!那根本就不是給你吃的!”
蘇燕北說道:“那你是給誰吃的?給鹿小七?”
薛王禕也不答話,起身撲了上去要強行抱住蘇燕北,但蘇燕北閃身躲了過去。薛王禕撲倒在地,哭泣道:“鹿小七,又是鹿小七!”接著薛王禕滿臉淚痕地轉過頭盯著蘇燕北喝道:“她有什麼好!”
蘇燕北冷冷地哼道:“你想害死鹿小七,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害死她?”
薛王禕怨恨地說道:“因為她要奪走你!”
蘇燕北聽完薛王禕的話以後,也感覺鹿小七對自己總是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而自己彷彿對鹿小七又很自然的好感,但是每當這個好感一上來,自己就會有些氣悶。難道,她真的是自己成過婚的妾室?
蘇燕北說道:“那也不是你殺掉鹿小七的理由!”接著,蘇燕北說道:“蘇家和你薛家一直是競爭對手,我們是不可能的,希望你能理解。”
薛王禕如同心死般說道:“蘇家和薛家的爭鬥難道比鹿小七逃婚更讓你難以接受嗎?哼哼,整個京城都知道蘇二爺被自己的小妾逃了婚!”
蘇燕北聞言一怔,怎麼,這個鹿小七竟然大婚之時逃了婚?自己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薛王禕看蘇燕北不解的模樣,冷笑道:“若不是我知道此事後壓住了京城裏說書的人,蘇二爺你這點風流韻事恐怕早就流傳大晉朝的各個州府了!”
蘇燕北說道:“我不信,鹿小七她跟我都沒有見過,她怎麼會逃婚!”
薛王禕還以為他說的是他和鹿小七在結婚之前沒見過的事情,便說道:“就是因為之前沒見過你,所以鹿小七纔會拋棄你而去,現在成爲了醫女,知道你是蘇家的二爺,這才後悔逃婚,如此心機險惡的女子,我除掉她不應該嗎!”
蘇燕北沉吟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情我會查清楚,但是,你用醫術害人就是不對!今天我可以不追究,但是以後我再遇上,身為御醫院提調,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說完後,蘇燕北轉身離去,鐵青著臉朝東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