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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婚之時成孃親

    是夜,蘇府溫良堂。

    “祖父!”蘇燕北走進溫良堂的書房,對正在寫字的一個鶴髮童顏的老人恭敬地行禮。

    老人停筆抬頭,露出一臉微笑,花白的鬍子微微翕動,說道:“燕北,永安郡主的病怎麼樣了?”

    蘇燕北迴複道:“現在還不好說,按脈象來看,應該是風毒證。”

    老人走到蘇燕北的面前,微笑著拍了拍孫兒的肩膀,說道:“我蘇夢唐行醫一生,一手創立了三笑堂。因為薛家那個老頑固,導致我失去宮廷供奉,三笑堂也是一日不如一日。所幸我還有一個文武雙全的孫兒。”

    蘇燕北挺起胸膛說道:“爺爺,我一定努力光耀蘇家的門庭。”

    蘇夢唐呵呵一笑,說道:“我當然知道你的能力,但是人拗不過命啊。”

    蘇燕北奇怪地問道:“爺爺何出此言?”

    蘇夢唐問道:“燕北,你知道為何爺爺要你跟一個童養媳成親麼?”

    蘇燕北眉頭一皺,說道:“爺爺,孫兒還不想成親。”

    蘇夢唐呵呵笑著踱步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從小四海學醫,從未跟她見過。沒關係,她只是一個妾室,如果你以後真的喜歡上誰,爺爺允許你娶心上人。”

    蘇燕北心中掠過一個女孩兒的身影,那身影飄逸如仙。

    “燕北你在想什麼?”蘇夢唐見孫兒發愣,喚了一聲。

    蘇燕北啊了一聲,微笑回道:“爺爺,沒什麼。”

    蘇夢唐笑了一下,說道:“呵呵,我知道了。”

    看到爺爺意味深長的眼神,蘇燕北仿若一個被看穿了心事的小男孩兒,他岔開話題反問道:“爺爺,你還沒說為何讓我跟一個從未見過的童養媳成親呢。”

    蘇夢唐轉身沉沉地說道:“是因為你和家族的命格。”

    “命格?”蘇燕北問道,“什麼意思?”

    蘇夢唐說道:“我去找了鬼谷先生。”

    鬼谷先生,天下第一命理師!蘇燕北轉到爺爺面前,問道:“鬼谷先生怎麼說?”

    蘇夢唐嚴肅地盯著蘇燕北說道:“此女命格可助你和蘇家轉危為安。”

    蘇燕北笑道:“那這跟我的婚事有何關係,爺爺只需要留她在此做個義女豈不是更好?”

    蘇夢唐說道:“鬼谷先生說過,此女命格中有破軍命格,而你的命格里有貪狼命格,二者必須在該女子十九歲這一年行過三拜之禮就能啟動天貴星運盤,從而改變蘇家和你的命運,蘇家便可蒸蒸日上。”

    蘇燕北無奈地說道:“人定勝天,命理之事不可盡信。”

    蘇夢唐說道:“我也這樣想,可是凡事也不能這般絕對。薛家當年便跟鬼谷先生討教了一招‘青龍出海’風水術便改變了頹勢。爺爺尋了多年,終於在八年前找到了這個女孩兒。爺爺之所以隱瞞你,是怕你和她動了真情,你和她只是爲了命格相合助力蘇家運勢。鬼谷先生說,如果你和她動了真情,就會萬劫不復。”

    蘇燕北笑道:“無稽之談。我要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兒在一起。”

    蘇夢唐嚴肅道:“不可戲言!爺爺已經做了最大讓步,她只做你的妾室,你可以不碰她,只要她在你身邊三個月,鬼谷先生所說的風水命盤局穩定下來,蘇家運勢上揚,一切穩定後,你可以選擇休妻!”

    蘇夢唐繼續說道:“難道你這點委屈都受不了麼?”

    蘇燕北也表情嚴肅地說道:“不是我受委屈,而是我為那個女孩兒的犧牲感到不值得!蘇家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讓一個女孩兒受無辜的委屈!”

    蘇夢唐忽然抽出壁上寶刀架在脖子上,老頭開始耍無賴了。

    蘇燕北無奈,劈手奪過寶刀說道:“爺爺,我答應還不行麼?”

    蘇夢唐說道:“果真?你要是敢糊弄我,我有一百種死法讓你失去從小對你疼愛有加的爺爺!”

    蘇燕北苦笑了一聲:“老頑童!”

    第二天夜裏。

    玉屏街七裡紅裝,紅色的燈籠隨風搖曳,賓客的馬車從街頭排到街尾,女眷們都紛紛走下馬車,輕搖小扇笑著向蘇府而去。

    路旁兩列站著蘇府的家丁,總管笑吟吟地迎接著來往的賓客,整個蘇府籠罩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中。

    就在這時,一隊不合羣的賓客從遠處走來,管家的面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這些賓客衣著雖然乾淨,卻是賤民打扮,雖然已是拿出了最好最乾淨的衣裳,但是在管家看來,那一臉的興奮和茫然還是透出了這些人的淺薄和無知。

    為首的是一個老頭,他老遠就向管家打躬作揖,管家撇了撇嘴,摸了摸八字鬍,一臉輕蔑地看著這群人。

    老頭帶著這些賓客走到管家面前,又做了個躬,說道:“管家大人,我們,我們來道喜了。這,這是我們的賀禮!”說完後小心翼翼地從身邊一個五大三粗,也是一臉笑容的中年婦女手中結果一個紅布包裹,再仔仔細細地將它開啟,裡面露出一株人蔘。

    老人說道:“管家大人,我們村的鹿小七能嫁到蘇府,這也是,這也是我們村的光榮。我們沒什麼好賀喜的,這一株百年老參,是我們村珍藏的唯一珍貴的藥材,希望蘇二爺和鹿小七能夠...能夠百年好合。”說完後笑呵呵地遞上了人蔘。其他人也都隨聲附和。

    管家掃了一眼,兩指夾起那株珍貴的人蔘,隨手扔進了一堆禮物的外面,掉在了地上。老人和鄉親們心疼地說道:“大人,您這是...”

    “蘇家千年的人蔘都有,你們有心了,進去吧,裡面有人安排你們。”管家理都沒理老人和鄉親們,丟下這一句話後,緊接著笑吟吟地朝著吏部侍郎迎去。

    老人乾笑了一下,婦女氣呼呼地道:“這也太欺負人了!里正(村長),咱們回去吧!”

    里正彎腰將人蔘撿了起來,先是拍了拍,然後吹了吹,端端正正地放在了那些賀禮的最上面,表情先是嚴肅,接著換了副笑臉,轉身說道:“別這樣,別人怎麼樣跟咱們無關,蘇老太爺還是看得起咱們的。再說,今天是小七的大喜之日,她父母走的早,咱們就是她的親人,她的後盾,不能讓她難看。大家隨我入席吧。咱們都得有點規矩,千萬別讓人瞧不上,折了小七的面子,以後她該難做了。”

    進了府內,鹿小七的這些親戚都被安排在了和家丁一起的席面上。里正乾笑著說道:“來來來,這些兄弟都是跟咱們一樣的,這樣自在一些。”

    不多時,禮花齊放,眾賓客向門外一望,只見蘇燕北一襲紅色的吉服,頭戴烏黑紗帽,帽邊插著一朵簪花,器宇軒昂地從正門走了進來.

    賓客們紛紛讚歎蘇二爺的俊朗,不少女子竟偷偷哭泣和埋怨了起來。蘇燕北來到正堂,向微笑的爺爺行禮,蘇家的女眷們列在兩旁,大少奶奶隋熙鳳示意司禮官,司禮官會意,高聲道:“新娘拜舅姑!”

    眾人再次向門外看去,卻見一位身姿曼妙的紅衣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跨過火盆,款款向正堂走來。

    半夏和嫣兒驚訝地說道:“她的腳怎麼好的這麼快?!”

    芍藥也驚訝不已,小聲道:“姨奶奶,您怎麼治好的?”

    鹿小七笑而不語。

    此刻賓客們也是竊竊私語,可是除了那些鄉民外,都是一些輕蔑之語。

    畢竟誰都瞧不起一個窮苦的賤妾。

    鹿小七紅紗罩麵,也看不清前面是何人,只是覺得很新鮮,小聲道:“我這頭婚還挺有紀念意義。沒想到古代結一次婚這麼複雜。”

    芍藥小聲說道:“姨奶奶,您這是做妾,這婚禮是最簡樸的了,晚上就這一會兒就完了。您別急。”

    鹿小七心裏瞬間不美麗了,嗔怪道:“怎麼的,你們正式結婚還要結個七八天啊!”

    芍藥說道:“是啊,正常納彩納吉的,都要七八天甚至半個月的。那大禮可比這大多了。”

    “你閉嘴!”鹿小七低聲呵斥道。芍藥不敢說話了。

    來到正堂,司禮官高聲道:“新郎新娘開始...”

    “慢著!”就在這時,忽然一個男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蘇夢唐也是一臉迷惑,半夏和嫣兒微笑不語。

    只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男子帶著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兒奔了上來,兩個孩子一下子哭著撲到了鹿小七的懷裏,大喊道:“娘!”

    娘!

    眾賓客聞言一驚,蘇燕北也是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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