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天換個療法
李師師死死的瞪著陳默,從喉嚨中發出一陣如野獸嘶鳴的吼聲,尖利的爪子幾乎要將整張桌面刺穿。
陳默自然感受到了她眼底迸發出的殺意,心裏已經慌的不行,這算是他第一次與鬼怪對峙。
一旦被她察覺出自己的異樣,她必然不會手下留情,恐怕會直接衝殺過來,撕咬斷他的喉嚨。
陳默放在桌下的手緊緊握起,極力保持著鎮定,如果細看的話,甚至能發現他手臂上細小的絨毛在微微的顫慄著。
人只有在極度的恐慌之下,纔會有這種汗毛直豎的情況。
陳默是人,這是他第一次與一隻鬼怪對戰上。
但他不能退縮,因為原身就是個極為狂傲囂張的人。
他是個有強迫症甚至有極度潔癖的醫生,以他的學歷本該有更好的發展,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他纔來到了這所小學,當起了心理醫師。
所有人都知道他桀驁不馴,從不給任何人面子。
如果在這一刻陳默露出膽怯的模樣,必然會被她察覺。
想到這,他慢條斯理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整個動作優雅自然,甚至完全沒有將面前歇斯底里的李師師放在眼裏。
李師師鬧了半天,再將桌子上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摔到地上之後,才氣喘吁吁的又坐了下來。
她盯著陳默,一言不發的拿過他手邊的杯子。
“裝什麼呢!”
“你的躁鬱症又發作了?”
陳默起身將窗簾扮演同時關了門,開啟了一旁的錄影。
做心理醫師這個職業本就風險重重,爲了病患和醫生著想,每一場治療都會被專門記錄下來。
李師師沒開口,只是緊緊的握住了杯子,指甲有意無意的摳動著杯子光滑的釉麵。
“冷靜下來了嗎?發泄完了嗎?”
陳默的聲音忽然溫和下來,她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抬頭看向他。
“你吃錯藥了吧,往常你不是會打我一頓嗎?現在這麼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臥槽?
還可以,這樣他自然想狠狠的揍扁他一頓,可是他只是個普通的人類,若是真的鬥起來,他不是這隻鬼怪的對手。
“今天換個療法。”
陳默並未表現出任何,只是隨口接了句話。
李師師狐疑地盯著他,那打量探究的眼神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盯出個洞來。
“果然沒吃藥,比起你現在這副陰陽怪氣的樣子,我倒希望你跟我真槍實彈打一場。”
“即便將你打死了,你永遠也改變不了,依舊是這幅惹人厭的模樣,所以我又何必再動手,不如換個療法,現在進入第二階段的治療。”
陳默閉上眼睛在腦海中快速的過濾了一遍,關於滿級心理諮詢師的所有技巧。
他拿出一塊懷錶,“盯著它待會兒,你會陷入深度睡眠中,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李師師雖然極不耐煩卻還是沒有拒絕,雙目緊緊的盯著那塊微微晃動的懷錶。
陳默起出搖晃的極慢,只有細微的幅度到最後越來越快,甚至面前都出現了無數重疊的懷錶虛影。
李師師的眼皮子愈發的沉重起來,睏意席捲,不多時就陷入了沉睡中。
“你最近之所以變成這樣,是因為你的父親,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父親殺了我母親。”
她淡定的說著,就好似再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陳默的手微微一僵,卻並沒有停下,已經初見,療效若是在此時停下,必然會前功盡棄。
“你怎麼知道?”
“他們一直在爭鬥,我母親也是個潑辣兇狠之人,但在以前,她並非是這樣的,她溫婉賢淑,對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直到我父親在外面有了人。”
原來又是一場出軌引起的風波。
“從那以後,我母親變得歇斯底里起來,她一直在與我父親爭吵,從最初的小打小鬧到最後甚至用上了刀子……我受夠了,想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但是我一直在父親的掌控之下,我根本就做不到後來母親走了,我再也沒能見過她,我想她或許是死了,也或許是被我父親丟到了某個荒無人煙的山野中埋起來了。”
在元界中,鬼怪的死亡並非是那麼容易鑑定的。
即便是被削掉了腦袋,或是被鑿穿了肚子,鬼怪也並不會真的死亡,這對於他們而言只是純純的物理攻擊,真的死亡是灰飛煙滅,是碎屍萬段。
在還未來到元界之前,他曾聽人說過,有的鬼怪即便是斷了腦袋,也能夠淡定的撿起來繼續縫合上,並且,對鬼怪本身似乎不會有任何影響。
“所以,你變得焦躁易怒,甚至故意去惹怒眾人,其實,也是爲了報復你的父親?”
她的呼吸漸弱,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中,陳默不用再晃動懷錶,而是讓她睡到了一張小床上。
“這一切都是他引起的,無論他遭受什麼,那都是罪有應得,我不會同情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所以我要報復!”
她的情緒突然激烈的起伏,猛的坐了起來,卻並沒有醒,依舊被困在深度睡眠中。
“可你這樣,會將自己的一生都賠進去,我倒覺得你的母親並沒有死。”
從她進來開始,陳默便打量了她一眼,那些細枝末節早就已經被他記清楚了。
李師師僵硬的轉過頭來,就好似一個破舊的機械,從骨節裡發出一陣嘎吱聲響。
“你說什麼?我不會看錯的,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倔強的捏緊了拳頭,認為陳默是那個惡賊的說客。
“你也能感受到的,不是嗎?你褲子上的破洞被人特意縫補成了一朵鮮花的模樣,你的書包現在都還是嶄新的,甚至你的身上都有一股清幽飄渺的香氣,卻並不是屬於你的,這說明有人一直在你身邊,或許是在你看不見的角落,也或許是無顏再面對你。”
陳默的話給了她極大的刺激,她驚愕地瞪大了眼。
他說的的確是真的,這些事情他也曾懷疑過。
可是若是她還存在,為什麼不來見自己?眼睜睜的看著她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