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電圖上波形開始趨於直線。

    陸晨陽瞳孔驟縮，“準備電擊除顫！”

    “是。”

    此時的江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認真，陸晨陽說什麼他便做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手術室都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

    終於心電圖上的波形趨於平穩，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擦汗。”

    江無拿來布將陸晨陽額頭上的汗擦掉，又迅速給陸晨陽遞去消毒棉球。

    “把你臉上汗擦擦，別滴她身上。”

    江無愣了一下，但還是拿了布抹了一把額頭。

    陸晨陽無聲的嘆了口氣，“別緊張，救回來了。”

    “真的？”

    江無呆呆的看著他。

    陸晨陽點頭，“我的能力你還不相信？”

    這下江無心裏繃著的那根弦終於鬆了點。

    生命跡象穩住後，接下來的手術就相對來說簡單一點了。

    兩人極有默契的做著手術，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可即便這樣，手術結束也已經是一小時以後了。

    江無親自將葉妖妖抱到自己的臥室放到床上，看著跟進來的陸晨陽給葉妖妖輸好液，他心裏的石頭才徹底放下。

    “這就活了？”

    陸晨陽雙手環胸，挑眉：“不然呢？”

    江無心裏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氾濫開來，這一下午就像做夢一般，他再也不想回憶。

    此時的他只想知道葉妖妖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知道阿灼。

    可一切只有她醒來才能知道答案。

    “她什麼時候能醒？”江無垂下眼眸，長睫蓋住了眼底那抹深情。

    “短則幾個小時，長則……”陸晨陽故意拖長音，在看到江無疑惑的眼神時，他纔開口，“長則一輩子。”

    江無皺眉：“一輩子？！”

    “嗯。”陸晨陽點頭，“不排除有植物人的可能。”

    江無視線落在葉妖妖身上，“就不能排除植物人的可能嗎？”

    “不能。”陸晨陽幾乎沒有思考的回，但江無對葉妖妖的態度，著實讓他好奇起來，“你不是要報復嗎？醒不過來不也挺好？”

    江無抿緊唇，臉上重新掛上溫潤如玉的笑，“晨陽，你不懂。”

    他抬頭看向他，“她成了植物人哪裏還有報復的意義？我要她永遠清醒，永遠能感知到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嘖嘖嘖。”陸晨陽咂舌不已，“惹上你可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江無笑笑沒說話。

    陸晨陽同情的看了眼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葉妖妖，長長的嘆了口氣。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大概連江無都不知道，他看向葉妖妖的眼神是不一樣的，是無關仇恨的。

    “江無，作為兄弟，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你現在的所作所為。”

    陸晨陽拍拍江無肩膀，不等他迴應便轉身離開。

    江無睫毛輕顫，走到床邊，安靜的看著她那張臉。

    他說謊了。

    在聽到葉妖妖那句阿灼後，他便對她再也下不去手。

    既然能說出那個名字，還曾經和林溪在同一個孤兒院，那定是和林溪有關，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傷害和林溪有關的人。

    林溪，那可是他的光啊，是他在無盡黑暗唯一的支柱。

    葉妖妖不醒，江無也無心做其他事，索性坐在床邊陪著她。

    彼時葉妖妖人雖然昏迷著，但靈魂已經在系統空間。

    她一邊吃著001準備的零食，一邊透過系統空間的小電視觀察著江無的表現。

    001試圖窩在她懷裏，卻被她嫌棄的扔了出去。

    葉妖妖蹙眉：“黑不溜秋的，真醜。”

    001：“……”

    突然好受傷。

    鬼知道為什麼他是隻黑兔子。

    001找了個貼近葉妖妖的位置縮了起來，“宿主，您不是說不暴露身份的嗎？怎麼最後又暴露了？”

    葉妖妖不解：“我何時暴露身份了？”

    001：“你不是在最後關頭叫出了反派小時候的名字嗎？”

    “怎麼可能？！”

    葉妖妖嗤笑一聲，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坐上喪屍女王寶座的那一瞬間。

    而且當時她已經決定毀掉江無，根本不可能用林溪的身份去博同情。

    若不是江無最後一刻迷途知返，現在的她已經進入下個位面世界了。

    “我就知道你會耍賴，還好我聰明提前儲存下來了。”

    001說著，伸出兩隻黑漆漆的兔爪子一拍，前面電視裡的畫面登時從江無臥室變成了地下室。

    葉妖妖目光淡淡瞥001一眼，便落在電視上。

    畫面裡她被燙傷的那隻胳膊，直接被手術刀劃破，血液順著刀口往下流。

    眼看著她已經承受不住，意識漸失。

    忽然。

    雙目渾濁的她睜大雙眼，嘴裏吐出兩個字，“阿灼。”

    接下來的一切，葉妖妖都知道了，手裏的零食忽然就不香了。

    她很難相信，那聲阿灼是從她嘴裏發出來的。

    “看吧！我說的沒錯吧！”001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

    可葉妖妖卻沒心思搭理他。

    她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況，其實她是有一點印象的。

    當時她腦海裏全是原世界的畫面，以及前幾個位麵反派的形象，根本沒有叫阿灼的。

    倒是……

    在她即將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出現在眼前……

    她好像確實情不自禁的說了些什麼。

    葉妖妖垂眸，長睫遮蓋住眼底那說不清道不明的眸色。

    001終於察覺到不對，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片刻後，他悄默默的走到一旁又給葉妖妖拿了些零食過來。

    看到零食，葉妖妖才長舒一口氣，恢復正常。

    她不糾結那人影是誰了，有些事到了該知道的時候總會知道的。

    “001，調回江無臥室吧。”

    說著她已經又拿起零食吃了起來。

    001：“……”

    果然還是零食的威力大。

    就這一會功夫，畫面裡，江無手上就多了一臺電腦。

    而電腦裡，正播放著今天地下室的監控。

    監控裡清清楚楚，在葉妖妖傾身托住飯盒的時候，身體正好撞到了保鏢宋軍手裏的電警棍。

    監控下，電警棍發出微弱的光，然而都被葉妖妖倒下的身體，正好擋住。

    而在葉妖妖身旁的宋軍也因為一時驚慌，竟沒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