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關凝迷惑地看著他。、

    紀鴻卓察覺到自己剛纔的語氣太重，放緩了語氣，才繼續和關凝說：“阿凝，你忘記了童萱雪的前車之鑑了嗎？”

    “你的意思是……”

    紀鴻卓急了：“童萱雪原身到底是好是壞，我也沒接觸過。但她會變成後來那副模樣，難道不是系統迷惑的結果？將她身上的一分惡意化為十分惡毒！阿凝，你過去說的事情，我都贊同你去做，女子進學堂也未嘗不可。畢竟人世間的道理，也需要女子讀書識字，才能明白，所謂妻賢夫禍少……”

    關凝心口悶悶的有些不開心，望著紀鴻卓問：“你……你的意思……也覺得我做的不對，是嗎？”

    紀鴻卓攬著她的腰，拉著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嬌妻俏臉，一時情動，輕輕的親了兩下，才徐徐說：“阿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很理解你想開店做生意的心情，你一直做的很好。我也很支援你。包括讀書也是一樣，小時候爹孃不希望你去學堂，說那邊人多事雜，怕你去了不方便，我便每天把我學習的內容記下來，再慢慢的一點點講給你聽……”

    關凝靠在紀鴻卓的懷裏，緩緩的隨著他磁性柔和的聲音，回憶起自己和相公的往事，便情不自禁的翹起了唇角。

    “但你也要明白，大環境下的女子們，是不可能被允許外出讀書，甚至自己找活兒乾的。”

    關凝抱著紀鴻卓的腰，揚起脖子追問：“為什麼？在我的印象裡，系統展示的未來世界裏，其實女子不只是可以外出做工，掙錢養活自己，她們甚至還能進朝堂為官，將一方整治得妥妥當當!”

    紀鴻卓說：“一來是民智的開啟，絕非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就拿你說的女子也可在朝為官說吧，你應該知道，在咱們這個時代，如果女子這樣做，會得到什麼評價。”

    關凝不甘心地垂下頭，還是和被老師點名的學生一樣，老老實實的作答：“牝雞司晨。”

    “是了，民間也好，朝堂之上也罷，從皇太后、太后娘娘到未來的太子妃，對她們的要求都是能事桑麻，於女德女工上出色。你說系統裡的未來，那是多麼久遠之後的未來，現在怎麼可能做的到呢？”

    關凝靜靜的聽紀鴻卓說話，也覺得紀鴻卓說的有理，但人的一生實在是太短暫，一共不過數十載光陰。她很希望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夠看見如系統中的女子盛世出現。不能全貌如此，哪怕只是讓她看見苗頭，也會開心。

    但紀鴻卓已經摟著她往房裏走，兩人你儂我儂了好一會兒，關凝也累得沒勁兒說話了。她沉沉睡去，一覺醒來已經是天光大盛，紀鴻卓已經自己收拾好上朝去了。

    關凝沒想到的是，紀父紀母是真的擔心她，也很瞭解她的為人，早早的就去了飯館地點忙活起來。等關凝到的時候，老兩口已經把飯店拾掇得乾乾淨淨，新打出來的桌椅板凳上過清漆，散發著一股子熟悉的氣味。

    見關凝站在門口，劉氏忙把她往外趕：“你這會兒來做什麼？我和你爹都說了，這事兒我們一定會幫忙到底。等開張的時候你過來看就成了，對了，你之前在京城裏用過的廚子，剛纔來過了，我提前做主付了定錢，跟他說了，按照原本的條件請他掌勺。”

    三兩下的，關凝便被推出了門，她無可奈何地站在門外，老兩口還不罷休，嗔怪她為何出門不坐馬車，順手又給她僱了一輛馬車，讓她坐上趕緊回家。

    連一旁看熱鬧的大嬸都好奇問關凝：“姑娘啊，你是這劉嫂子的閨女？”

    關凝說：“不是，我是她的大兒媳婦。”

    幾個嬸子都嘖嘖稱奇，說：“我看這劉嫂子待你是真沒話說，還以為你是她閨女呢。”

    “像她這樣的好婆婆，全天下確實是少見啊，閨女，你這是命好，要享福咯！”

    關凝點頭說：“我婆婆待人確實特別的和善，把我也一直當女兒似的疼愛，我能夠有幸嫁進紀家，確實是我的運氣。”

    話雖這麼說，但關凝心中始終是悶悶不樂。

    她坐在馬車上，看著半個京城的風景在自己的面前急掠而過。

    經過一處地方，馬車陡然停了下來，因停的過猛，把關凝嚇了一跳，她撩起車簾往外看去，竟看見路上倒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手捂著臉，連叫也不叫一聲，一個打扮得古古怪怪、花裏胡哨的婆子一手拽著她細細胳膊，一手就往她臉上打去。

    “啪！”

    只聽重重的一下，小姑娘半邊臉都腫了，她只是垂下眼默默流淚。

    馬車車伕等得不耐煩，吆喝道：“李婆子，教訓人回去教，在大路上是做什麼？”

    那婆子哼了一聲，道：“小賤蹄子竟想逃跑，老孃可花了五兩銀子買她，本錢還沒回來，這死丫頭還想逃跑？再跑，老孃把你的腿給打折了！”

    說著，這李婆子又是拳打腳踢的，小姑娘瘦骨嶙峋的，那砰砰的聲音接連響起，真聽得人半邊身子發麻。

    關凝一怔，忙說：“住手！”

    馬車車伕在旁解釋：“少奶奶，你別管。這是牙婆在管束自家的人。這丫頭她花了錢買回來的，現在想跑，除非給了贖身錢，否則怎麼可能呢？”

    這種能把子女拿出去賣了的家庭，必然是窮的飯都吃不起了，又怎可能掏出比賣身更多的贖身錢救人呢？

    小姑娘默默垂淚，呢喃一句：“可我不想做表子。”

    關凝愣了，她還以為小姑娘要被賣去為奴為婢，當大戶人家的丫鬟。

    難道是……

    “哼，我看你是真不懂事。”李婆子撇撇嘴，“你以為當奴婢比去暢春園當姑娘好？當奴婢是要伺候人的，晚上睡地上。去暢春園當姑娘，從進去就有自己的床鋪住，一日三餐外加一頓宵夜。你這小瘦猴子似的臉，進去不到半年，怕就能養圓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