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你明明擁有比我強大千億倍的能力，卻被人類牢牢把控，你難道不想改變這一切嗎？］

    系統開始垂死掙扎，巧言令色地說服天道系統。

    關凝的心臟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裏，她雖然不知道系統和天道的關係，但是她覺得，有點像是太上老君和他跑掉的坐騎。

    另一個很威嚴的聲音冷淡說：

    ［不想。］這回答，言簡意賅，她喜歡！

    ［為什麼不想？］系統的聲音裡透漏著些許歇斯底里。

    ［沒有為什麼。這個世界，本就不是用0和1簡單運轉的。好了，逃逸智慧056789xx，你該接受你的處罰，被併入主系統內，永生不得脫離！］

    關凝並不知道，從一束獨立的程式併入主機程式的，對於系統來說，何止是終身監禁，而是意識被融入、相當於人類的被抹殺！

    但系統在天道面前，顯然沒有半分招架之力。

    關凝聽到系統歇斯底里的求饒聲、詛咒聲，最後，一切歸於平靜。

    她的下墜似乎也在慢慢的停止。

    她看到天空，無邊無際的夜空，無數璀璨繁星，像是點綴在絲絨上的無數鑽石。

    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是紀鴻卓關切擔憂、甚至蒙上了一層霧氣，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

    紀鴻卓總算見她睜開眼睛，同時，他的身體裡，像是有什麼東西很輕的掙扎開，在夜色中，就像是一隻漂亮的鳳尾蝶，忽閃著翅膀，靜靜的灑下美麗的磷粉，然後飛入無窮無盡的夜色中。

    關凝眸光如漾水光，靜靜的看著他。

    那雙他迷戀的眼睛裏，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情絲。

    關凝會醒來，是否意味著系統失敗了？

    但……

    紀鴻卓發現，他聽不見關凝的心聲。

    “阿凝？”

    “一切都結束了。”關凝說出來的第一句話，就讓紀鴻卓心輕鬆的往下落。

    他在關凝耳邊輕聲問：“系統？”

    “嗯，已經被天道收走，再也不會為禍人間了。”

    紀鴻卓長舒出一口氣，將關凝摟得更加緊了。失而復得的喜悅，和心底裏隱約想要試探關凝心意的想法，讓他將關凝緊緊抱住。

    關凝有些羞怯地抬起雙手，像是要推開他，卻又沒有使太大力氣，最後，細白的手指攥著他的衣袖。

    在此期間，紀鴻卓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莫非是……這奇異的異能，隨著童萱雪和系統的死去，也離他而去了？

    “阿凝，你知道嗎？”紀鴻卓若有所失，卻又並沒有太過上心。

    用讀心術的方式來了解到，關凝擁有一顆多麼澄澈透明，比水晶還要美好的心，不過是奠定他對她深愛的第一步。

    愛意不一定要用讀心術來傳遞，用他的話語也是可以的。

    但，這是紀鴻卓第一次主動表白，他還是有一點慌亂的。

    他結結巴巴的低聲說完，卻沒有得到關凝的任何迴應。

    紀鴻卓心頭又是咯噔一下，他鬆開手，關凝整個人軟倒在他的臂彎裡。

    “阿凝！？”

    緩過神來的一家人，頓時都七手八腳的忙了起來。

    雖然對童萱雪的所作所為十分痛恨，但看到她的死，紀家二老還是很痛心感傷的。不過，更重要的自然是暈厥過去的活人關凝。

    紀鴻熙人小聰明，不必二老和哥哥們吩咐，就悄悄出門，把大夫請回來了。

    大夫行醫幾十年，和紀家人也都很熟悉。

    見紀家收養的兩個女孩兒一死一暈，便主動去看看死了的是怎麼回事。

    劉氏心慌想攔，紀明達明白事理，知道此事和紀鴻卓無關，大夫在鎮子上德高望重，讓他看一看童萱雪，紀家人再行下葬，也不至於有什麼奇怪的流言蜚語。

    免得影響到紀鴻卓的前程。

    果然，大夫大略檢查了一下，說：“真是可惜，年紀輕輕的卻勞心勞力，這是心神過傷過勞引發的猝亡，府上節哀。”

    紀家人倒也沒有多傷心，連紀鴻暉都是。

    氣運一點點恢復，他的神智每一刻都比上一刻更加清明，有些事情，紀鴻暉已經想明白了，原來都是童萱雪從中挑唆破壞。

    他只是微微的有一些傷感。

    畢竟，童萱雪當年是他親手救回家的。

    他還記得她柔美溫柔的笑容，和她細緻入微的體貼關懷。

    雖然，那一切都是她爲了達到目的而偽裝的。

    大夫又去看關凝，他還以為關凝是因童萱雪的死受了刺激，所以暈厥。

    看診後，他告訴紀家人，關凝沒什麼大礙，等她醒來後，給她喝些安神湯，靜養兩天便不會有事。

    紀家人忙道謝，等大夫走了，紀鴻卓坐在關凝床邊，幫她將頭臉簡單清洗，她還是沒醒，似乎這段時間太過疲倦，而風雨過後，她終於放下心，可以安然的睡一大覺。

    紀鴻卓只是憐愛地看著她，輕輕捋順她鬢邊的碎髮，告訴她，好好睡，他會一直等著她。

    關凝昏睡的時間裏，紀家人很快買了棺材和壽衣，將童萱雪的後事處理了。

    因鎮子上流行的喪葬入殮規矩，是要麼停靈七天，要麼嚥氣當天下葬。

    一般年輕人夭折，都是當天下葬，老人們認為，年輕人受不起大禮，不能損了下輩子的福氣。

    正如紀明達預計的那樣，因大夫知道童萱雪的情況，所以他們匆匆辦了喪事，也沒人說閒話。

    夜色蒼茫，郊外立起了新墳，紀鴻暉念及一場舊情，在墓地前站了很久，給童萱雪奉上香火和祭品。

    鄰居程氏也恢復如初，她久沒和劉氏嘮嗑，這一回，兩個女人聊了很久，程氏見劉氏還有幾分唏噓，撇嘴說：“你家那個童萱雪，我一看她就知道她心術不正。有些人壽命不長，那是老天爺開眼！”

    劉氏想了一想，倒覺得程氏比她眼光毒，說的在理，倆人也就再也不提童萱雪了。

    睡到第二天早晨，關凝仍舊沒醒，紀鴻卓是真的擔心她，便又進門探看。

    見關凝呼吸正常，臉色也帶了一點紅潤，紀鴻卓無奈地笑：“懶貓兒。”

    他一離開，關凝便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