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宴辰並未因為江映水的敷衍生氣，看到她明顯心不在焉的模樣，李宴辰自然也有些擔憂，忍不住便多關心了一句，“我瞧著你似乎不大高興，可是因為近日街上的那些流言？”

    “流言？”

    突然聽到他轉變話題，江映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想了想，卻是一反常態的點了點頭。

    見到她這樣的反應，李宴辰顯然也是有些意外，怔了怔，纔有些歉疚的笑了笑，“抱歉，這件事情怪我。”

    江映水沒接話，只是一手搭在茶杯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

    “其實我今天找你出來，也是想說這件事的。”李宴辰被她看的有些不大自在，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動了兩下，才繼續道：“我想，我的心意，晚晚你應該一直都是清楚的。”

    “所以，我還是想問問你，現在你的答案，會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嗎？”

    說這話的時候，李宴辰明顯比之前緊張了不少，聽得出來嗓音有些發緊，就連一貫平和的姿態，也顯得有些不自然。

    其實，在他說出前一句話的時候，江映水心中便隱隱有些預料，當他真正問出來的時候，江映水甚至說不清心裏到底是困擾更多些，還是如釋重負更多一些？

    緩緩深吸了一口氣，江映水這才抬頭朝他看了過去，目光平靜地讓李宴辰都有些不大自在，“雖然過去了這麼久，但我還是想對你說一聲，抱歉。”

    “一直以來，你幫了我很多，多到我自己都有些數不清。”說到這裏，江映水不由得苦笑了下，“我常常在想，欠下這樣的人情，我到底該拿什麼來還？”

    李宴辰動了動嘴角，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不過江映水卻是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我知道，我還不起。”

    搭在茶杯上的手指不由得緊握了兩下，江映水緩緩吐出一口氣，“感情這一回事，從來就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雖然我很抱歉，但我還是想說，我對你只有朋友的那種喜歡，抱歉，我們做不成戀人，更做不成夫妻，我不想用敷衍迴應你的真心，那對你只會更加不公平。”

    好長一段話說出來，江映水這纔算是暫時鬆了口氣，回想方纔的那一番話，忍不住又自嘲的笑了下，覺得現在的自己也是有些矯情了起來。

    可是，這些話也的確是出自她的真心，要說在這裏，她最愧疚的人有誰，李宴辰絕對會是其中之一。

    但她不會因為愧疚，就勉強自己接受李宴辰的心意，那樣不僅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也是對李宴辰的不公平。

    伴隨著江映水這一段話而來的，是空氣中久久的沉默。

    這種安靜是讓人有些不適的，甚至就連窗外響起的清脆鳥叫聲，也無端讓人覺得悲傷。

    李宴辰不知道，該用一個什麼樣的詞彙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看著臉上帶著愧疚，眼神卻堅定的江映水，他甚至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方纔為什麼問那樣的問題。

    可即便是到了這個地步，李宴辰仍然不想放棄，他甚至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從前，他絕對不是個喜歡死纏爛打的人，更不喜歡那些過於執拗的人，可事到如今，他自己竟然也成了這樣的人。

    儘管江映水拒絕，他也還是不想放棄，“晚晚，我想，趁著今天這個機會，把我的心意跟你表達清楚。”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現在不喜歡我，沒關係，我相信，只要我們相處的時間夠久，以後你會喜歡我的。”

    對於自己的人格魅力，李宴辰還是很有信心的。

    “而且，我可以跟你保證，雖然我是皇子，但只要你願意嫁給我，往後我絕不會娶側妃納妾，也不會有通房妾室。”

    說這話的時候，李宴辰的語氣沒有半分的勉強，明顯是出自真心實意的。

    江映水必須承認，聽到這話，對她是有些觸動的，畢竟像李宴辰這樣的身份，能說出這種話實在不容易。

    可她同樣明白，一時的感動，並不能作為評判是否喜歡一個人的標準，她很清楚的明白，對於李宴辰，自己並沒有半分的男女之情。

    若非要說喜歡，她心裏的那個人，也不會是他。

    眼前出現一個模糊的人影，江映水愣了愣，用力搖了搖頭，把那道人影從腦海中甩了出去。

    多想無益，有些事，有些人，註定沒有緣分，想的再多，也不過是給自己徒增煩惱罷了。

    穩了穩心神，江映水抬頭看向李宴辰，對上他滿是認真的眼神，剛纔還在嘴邊的話，竟然有些說不出口。

    抿了抿唇，終究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雖然有些不忍心，江映水還是搖頭拒絕了，“你很好，真的很好，可是我們不合適，我不想因為一時的感動和心軟，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怕繼續坐下去，李宴辰還會再說什麼，江映水乾脆直接站起身，留下一句“抱歉”，便直接轉身離開。

    一路腳步匆匆的出了酒樓，江映水也不敢鬆懈，直到轉了個彎，再也看不見酒樓的大門，她才終於鬆了口氣。

    只是，她卻無論如何也忘不了自己離開之前，李宴辰看她的那個眼神。

    那裏麵寫滿了不甘和不想放棄，只怕即使自己拒絕到了這個份上，李宴辰還是不肯放手。

    到了這種地步，也許兩人已經不再適合做朋友，但畢竟對方曾經幫過自己那麼多，不管怎麼樣，江映水也不會因此對李宴辰生出什麼怨恨厭煩的心思。

    她只是覺得有些累，也有些無奈，對於李宴辰的心意，她已經不止一次的明確拒絕過了，可李宴辰實在太執拗，她也沒有把握，這次對方會徹底放棄。

    也許她應該想個辦法，讓李宴辰徹底死心纔好。

    自己在涼城停留的時間也夠久了，當初之所以選擇來這裏，只是擔心邊關起了戰事，將軍府的人會因為自己的緣故出什麼問題，眼下既然沒什麼大問題，也許她也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