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大吐苦水
“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啊……”
王章武一臉愁苦的端起酒杯,湊到嘴邊便一飲而盡,大有今天不醉不歸的架勢。
“兄弟啊,我命苦啊……”
幾杯酒下肚,大約是喝的太急的緣故,王章武這會兒明顯已經有些醉了的模樣,一個大男人,硬是抱著樓崇山的手臂不放,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樓崇山也是第一次看到好兄弟這般模樣,無奈的同時,也忍不住替他擔心,到底還是安慰了幾句,“你也別太愁了,娶媳婦的事情,一時半會也定不下來,伯父伯母就是在怎麼着急,也不可能隨便給你找個姑娘回來吧?”
“再說,去書院雖然辛苦些,但你也得往好了想,至少到時候,我們天天都能見面,跟兄弟一起上課讀書,不也挺好的?”
樓崇山的語氣還算髮自內心,可惜他的這番安慰並不能戳中王章武的心思,反而讓他的情緒更加崩潰,“讀書?”
“兄弟啊,你覺得我是讀書那塊料嗎?”
他從小到大,只要一看書就頭疼,為此,幾乎可以說是看遍了京城大大小小的郎中,甚至就連宮中有名的幾位御醫,也都給他看過,卻是沒人能看出他有什麼毛病。
因此,父母認定他是故意騙人,所謂的頭疼不過是不想讀書的藉口,當即便把他狠狠修理了一頓,而後便請來了幾個嚴厲的先生,每天把他強按在書房裏幾個時辰,不到時間,連房間的門都不能踏出去半步。
若是當天讀書的量沒有完成,便不準吃飯,可是把王章武折磨得不行。
他是真的一看書就頭疼,時間久了,還會忍不住犯惡心,太陽穴像針刺的一樣,哪裏還聽得進先生講課,眼前都快冒金星了。
因此,先生規定的所謂每天的讀書量,他沒有一天能夠完成的,王家父母也是下了狠心,書讀不完便真的不給飯吃,那段時間,可是把他折磨得夠嗆。
後來,他實在受不了,乾脆自己絕食,愣是三天沒吃一粒米,最後餓得昏倒在書房,大病了一場,瘦的沒了人形,養了兩三個月,身體才恢復到從前的模樣。
自那之後,王家父母也許是看出兒子的確不是讀書那塊料,便也不再逼他,乾脆放縱他吃喝玩樂,轉頭又生了個兒子,把所有注意力和期望全都傾注到了小兒子身上。
正是因為有了弟弟承擔了來自父母的壓力,王章武這些年才能無憂無慮的過活。
原本他以為,自己能這麼瀟瀟灑灑的過一輩子,可誰想到,弟弟竟是和他一樣,在讀書上根本沒什麼天賦,如今已經啓蒙兩年,那最簡單的《三字經》和《千字文》仍舊是背的磕磕絆絆,根本沒有一點兒聰明孩子應該有的模樣。
而王家夫婦如今年紀也大了,想要再生一個卻是不容易了,於是夫妻二人便再度把主意打到了大兒子身上。
他們是年紀大了不能生,可是兒子還年輕,只要兒子早早娶妻,多生幾個孫子,他們完全可以培養孫子讀書。
爲了讓孫子不要像兩個兒子這般蠢笨,夫妻倆可是一早就打定了主意,選兒媳婦可以不看家世和長相,這兩樣只要過得去便行,但是姑娘的腦子必須聰明,只有兒媳婦兒聰明,生下來的孫子纔不至於太笨。
畢竟按照兒子的腦子,若是不娶個頭腦聰明的媳婦找補一下,生出來的孫子多半也不會是讀書的料。
讓兒子娶媳婦生孫子是一件事,同樣的,再試著搶救一下兒子也是很有必要的。
聽說原來總和兒子一起鬼混的丞相府公子,自從去了麗山書院唸書以後,人比之前老實了不少,夫妻倆便也打定主意,必須得找好門路,把大兒子也送進去才行。
實際上,要不是小兒子年紀還小,他們是想要把兄弟倆一起送進去的。
想到和自己命運一樣悲慘的弟弟,王章武便哭的更加厲害,“我真是太慘了,你說……我不會念書,那能怪我嗎?”
當初他老爹還不也是廢柴一塊,在讀書上一竅不通,如今快四十歲了,四書五經連一半都沒讀完,再怎麼說,在這一點上,他也要比父親強得多。
王章武覺得很是委屈,明明他們王家人就沒有讀書的腦子,父親自己不用功讀書考取功名,憑什麼要逼他去讀?
見他這般模樣,樓崇山也不知該如何安慰。
事實上,他也認同王章武的說法,畢竟王家的伯父也不擅長讀書,沒道理非要逼著王章武,可對方畢竟是長輩,樓崇山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嘆息一聲,拍了拍兄弟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過,王章武這段時間大概是過的太壓抑了,倒起苦水來便有些沒完沒了。
見到自己兄弟如此模樣,樓崇山也忍不住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想到江映水對自己的態度,當下也是悲從中來,學著王章武的模樣,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接著一杯的往嘴裏灌酒。
兩人喝一杯酒,便互相訴幾句苦,到了最後,明顯都已經醉的一塌糊塗,說話連舌頭都要打結,手在桌上胡亂摸著,卻是好一會兒也沒抓住面前的酒杯。
樓崇山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帶下人,王章武也是一樣,因此,兩人醉成這般模樣,根本就沒有個人照顧一下。
最後還是酒樓的夥計,見兩人許久也不出來,壯著膽子過來敲門,卻是在門外站了好一會兒也聽不到迴應,這才自作主張推門走了進來。
見兩人已經醉的人事不醒,桌上一片狼藉,他們倆就那麼趴在桌沿上,嘴裏似乎還唸叨著什麼,夥計卻是聽不懂了。
好在之前王章武給的銀票已經足夠結賬,夥計請示了掌櫃,這才又叫了兩個人,駕了酒樓的馬車把兩人分別送了回去。
江映水閒來無事,正在廚房跟廚娘學著做糕點,聽下人稟報,說是樓崇山喝醉了酒,剛剛被人送回來,不由得有些意外,想了想,還是解掉圍裙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