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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楊久池的機辯

    不過成也蕭何敗蕭何。

    作為東林黨的基本盤,真正要江南省賑濟兗州,可不是天啟帝一紙聖旨就能解決得了的事情。

    這還要看東林黨的這一幫大佬如何決定。

    看著朱由校焦急的神情,魏廣就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可抬頭間,就看到老爺子正對自己淡淡搖了搖頭。

    不僅是魏忠賢,就連天啟帝看著自己的眼神也好像是說,自己在這個時候,不應該說話。

    是啊~

    自己現在明面上是東林黨人,而目前這個問題並不難想,難的是這些東林大佬的態度。

    而自己在這個時候如果說了不該說的話,那麼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等於白白浪費了。

    再者說來對於這個問題,眼下不還有老爺子在嗎?

    無奈暗歎了口氣,魏廣只能選擇緘默其口。

    天啟帝這邊雖然用目光止住了魏廣,可並不代表他不希望別人把利用江南省賑濟這個主意說出來,可是等待了很久,卻是沒有人在這個關鍵時期得罪東林黨。

    既然眾臣不說,朱由校只能自己問了。

    “楊大人,你作為工部尚書,對於我大明的漕運水利自然比其他人都熟悉,現在兗州出了這樣的事情,朕想聽聽你的看法。”

    楊久池一聽趕緊出列,不過說的話卻是令人有些大跌眼鏡。

    “陛下,其實對於緩和旱情這件事,臣眼下就是按照殿試時魏廣魏大人提出的階梯井方案進行緊鑼密鼓的建造,而眼下兗州之災不在人為,在天意!”

    “而出了這樣的事情,陛下應該穩穩戶部尚書胡大人才對。”

    戶部主要負責管理大明的人口和稅收財政,其實楊久池這麼說也沒有錯。

    只是這個問題是大明的皇帝親自詢問,而且天災面前那可是要死人的,所以楊久池這句話一方面有些大逆不道,另一方面,有些推卸責任在裡面。

    不過作為東林黨的大佬,太和殿的眾人都知道楊久池的這個回答有些不妥,可是就是沒有人敢直麵指出來。

    可是傲慢的楊久池卻是忘了一個人。

    就在天啟帝有些尷尬語塞的時候,立在他身邊的“九千歲”魏忠賢,卻是忍不住笑了。

    只是這個笑,讓人有些背後發冷。

    “既然陛下指名點姓問到了你工部尚書,我覺得楊大人還是好好回答這個問題。”

    楊久池一聽心中一凜,這才發現自己之前的言語有些失態,雖然心裏十分忌憚魏忠賢,可是面上,楊久池卻是毫不相讓:

    “魏公公說的是,不過對於陛下的問題,我還沒有說完!”

    “陛下既然問到微臣,微臣覺得目前兗州的災情我們知道早,所以在時間上我們也有充足的準備,再者說,整個山東只兗州一地遇災,那麼我們可以以山東全省之力賑濟兗州,就算是兗州再幹旱個幾個月,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看到楊久池說完臉上的表情就好像他提出了一個十分完美的計劃似的,單那份從骨子裏發出來的對生命的漠然,讓魏廣的脊背有些忍不住發寒!

    魏廣知道這個楊久池不是笨,而是單純的壞。

    之前在殿試的時候和這個人的交流中魏廣知道,其實作為工部尚書的楊久池,他還是有資格坐上這個位子。

    有這樣的能力,他肯定知道既然兗州已經幾個月沒有下雨了,那麼周邊的地方又能好的那裏去?

    而他的這個問題,不過是拿人命開玩笑,最後的最終目的,不過是爲了繞過江南省罷了……

    可就是這麼一個無知的回答下,竟然還有一些擁躉在大加讚賞!

    老實說,魏廣有些忍不住了。

    他就像挺身而出,說出但凡有用點腦子就能想到的一個最佳解決方法。

    只是就在他踟躕不前的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尷尬。

    “陛下,臣以為,楊大人此言差矣~”

    魏廣順聲一看,一個相貌俊朗,身形矯健的高瘦男子挺身而出。

    一看出列的是崔呈秀,朱由校這才壓了壓自己心中的怒氣,故作好奇地問道,“崔御史覺得楊大人哪裏說錯了?”

    崔呈秀瞪了一眼楊久池,大聲說道,“陛下,臣說楊大人說錯,已然是給了他面子。如果往實了說,這楊大人的回答,簡直是無知到了極點!”

    楊久池一聽狠狠瞪了崔呈秀一眼,“崔大人,有些話還是考慮清楚了再說,禍從口出患從口入的道理,想必你也知道。”

    面對著近似赤裸裸的威脅,崔呈秀不屑一笑,“楊大人,什麼叫考慮清楚!少拿那一套威脅我,你雖然官比我大,可是我是盡了為臣之道,而有些尸位素餐,做的不一定是實事哦~”

    “混賬!”

    “姓崔的,你什麼意思!”

    其實崔呈秀只說這些話,楊久池還能受得了,可是這個崔御史的一雙眉毛自帶嘲諷效果,在他的挑逗之下,楊久池終於忍不住了。

    而發生在大明最高權力中心太和殿的這一幕,雖然讓魏廣是既好笑有震驚,可是對於其他眾人來說,也都是司空見慣了。

    “我什麼意思,楊大人我且問你,你說利用整個山東的資源賑濟兗州,可是用腳想也知道,兗州遭遇如此旱災,其他地方又怎麼倖免的了。”

    “楊大人,你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對於崔呈秀的這個直懟,魏廣心中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可誰知道這楊久池還留有後招,“所以說跟無知者說話,最是頭痛。”

    “如你說的這樣是正常人的思維,可是本官自入仕以來,一直都在考究各地的氣象風貌等特徵,得出的結果是兗州這個地方由於四面環山,東海的溼氣到不了那個地方纔導致了經常出現的乾旱。”

    “而其他地方空氣暢通,就算是乾旱,也遠遠不及兗州那般嚴重!”

    崔呈秀一聽不幹了,“楊大人,你說是就是嗎?”

    楊久池不屑道,“你崔御史把心思全部放在如何巴結逢迎,又如何捕風捉影上去了,哪知道這樣的學術理論!”

    “奉勸崔御史一句,沒事多讀點書,也免得經常做出如此自取其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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