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古劍三萬六,遙遙過九州
南陽王朝,仙道六門之首,太玄劍冢。
一名小道童跌跌撞撞的捧著肉食,踏入一座孤寂小院之中。
他是侍候劍子林長生的童子。
林長生,便是那個曾一劍劈開華山,太玄劍意縈繞數年而不消散的太玄劍子,潛龍榜的第一人。
有人說,林長生的道,便是那太玄劍道,鋒寒刺骨,斬斷七情六慾,絕情絕愛,方能太玄。
可對於這小童子而言,劍子林長生是一個很溫和的人,尤其喜歡拉著自己講述其童年時遭遇的一名身穿水藍法衣的少女,每每談及此處,臉上都會洋溢著幸福溫和的笑意。
那是被劍子林長生譽為南宋第一美人的少女。
劍子常言,他在此女的身上,能夠感覺的一種太玄古劍缺少的氣息,一絲靈氣,劍之靈氣。
道童不懂,師傅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劍子說,南宋的女人是一把太玄寶劍。
而對於他而言,女人就是女人,不是老虎,也不是劍。
女人就是女人。
但最近劍子林長河不知為何,這幾日臉色陰沉,就像是誰欠了他幾萬枚下品靈石一般,整天整日的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也不吃飯,只是是不是的開啟窗子,舉目遙望,盯著那傳說已經插在太白奇峰之巔,十萬三千餘年的太玄法劍。
玄劍有名為指柔,長三尺六寸,通體幽寒。
傳聞乃是十萬年前太玄劍冢首位掌教,青蓮劍聖李太白的佩劍。
小道童將肉食放在庭院門前,蹲坐在門口石階上,雙手托腮,遙遙眺望。
峰巒疊嶂,東至南北共計一百零八處奇峰,巍峨聳立,延綿不斷,呈蛟龍之勢,一脈相承。
繞峰闊江,共計七十二,對應地煞星七十二。
觀之波瀾壯闊,雄偉壯觀。
小道童轉過身來,不知何時,庭院門窗開合,一面白無須,清新脫俗,相貌偉岸,身形消瘦,年紀約為十七八歲的少年轉過頭來。
眼神之中充斥著眷戀,費解,與不甘。
順著少年眼神的方向凝望過去,那柄曾屬於青蓮劍聖李太白遺物繞指玄劍,已然聳立在太白奇峰之巔。
對於那位劍冢老祖,小道童敬佩不已,尤其是青蓮劍聖李太白兵解前的預言。
十萬年後,重回太白奇峰,取配劍,誅妖邪,太玄大興。
細細算下來,距劍聖兵解,已有十萬三千餘年。
小道童的眼眸穆然僵持,面色鉅變,抬眸凝望,卻見太白奇峰,清氣沖天,滾滾恍若江河,奔流不息。
瑤瑤升騰,貫穿雲霄。
籠罩在太白奇峰的厚重煙雲,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逐漸崩散。
劍氣如龍,直上九天。
劍冢之內,萬柄長劍,分分震動。
演武奇峰上浩瀚白衣,接仰目凝望,掌心配劍,浩浩湯湯,橫無際涯,脫手而出,極速飛馳。
見了如此異象,數萬白衣,竟是被那一抹純粹至極的劍意所攝,齊齊單膝跪拜。
原始玄峰閉關的百年,穿黑錦劍袍,頭髮花白的太上長老周知命,穆然睜開眼睛,兩道太玄劍氣爆射而出,雙目如具,朝著太白奇峰凝望過去,面色凝重。
顫顫巍巍站起身來,老淚縱橫,嘴唇微顫,道:“小師弟……終於回來了,太玄大興。”
周知命在太玄劍冢輩分極高,傳聞乃是青蓮劍聖李太白同門師兄,師從縱橫一脈。
而且是一個極為命好之人,劍仙李太白與十萬年前那一場浩劫追隨至高,親手將劍魔封秧青永鎮北海海眼之前,特意賜下丹藥,助其突破聖人一品生死境,壽元百萬載。
是當今世上僅存的幾位聖人之一。
太玄劍冢掌教嵇秒軒不顧門下數百真傳弟子,手指顫抖,虛空微抬,張了張嘴,竟是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北海海眼,水波動盪,恍若炸雷,無數道充斥著死寂的劍氣,橫空而出,越過百萬裡距離,斬向太玄劍冢,太白奇峰。
海眼深處,音波動盪,朦朦朧朧之間,相隔萬里便有人聽聞。
“李太白,你鎮我十萬年,如今轉世,老夫必殺你。”
太玄劍冢,一百零八奇峰清氣沖天,七十二條長江滾滾。
劍冢內,三萬六千柄法劍,凌空虛度,瑤瑤直達九天,幻化劍氣長虹,通往那做唯一一名年輕道人的諸天奇峰。
白煉如洗,橫貫長空,數萬劍修見此情形,彷彿遊掖在劍意汪洋之中,有天賦異稟者,盤膝而坐,領悟浩瀚劍意。
便是那庸才,也是被恐怖劍意所染,太玄劍冢上下八萬四千人,盡皆頓悟,劍意小成。
周遭寂靜,針落可聞,劍氣沖天,直達九霄。
長劍仙橋誰敢踏?唯我青蓮李太白。
小道童本就天賦平平,是以從頓悟中清醒的也比旁人早上許多。
只見的平日裏溫和儒雅,喜穿水藍法衣的劍子林長生今日換上了一席白衣。
白衣冉冉,劍仙繞繞。
小道童親眼看著劍子林長生推開房門,步步青蓮,怔怔的遙望著不遠處的太白奇峰,踏上劍橋,橫空虛度:“萬載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本座,白首太玄經。”
青蓮劍歌起,七十二川,灌融交匯,朵朵青蓮浮現,遍灑虛空,隻手繞指起,不忘太白峰。
小道童神色呆滯,痴痴道:“青蓮劍歌,拔出繞指玄劍?林長生?李太白?祖…祖師爺?”
林長生將極為輕柔的撫摸著繞指玄劍,神色怔怔,手指輕輕一抹,玄劍如洗,青芒大盛。
他緩緩回眸,並指如劍,隔空對著那道童遙遙一指,道:“你侍候了本座數十載,雖天賦平平,又是故人後輩,可也承的起本座這一抹機緣,故人那幾分因果。”
旋即,只見的一抹死寂劍芒自遠處遙遙而來,浩瀚無疆,卻再轉念之間,如小蛇浮袖,縈繞在林長生指端。
輕輕一彈,那一抹充斥著死寂的浩瀚劍意,竟是緩緩融入小道童眉心,最終化作漆黑劍鋒,隱入神念汪洋。
白衣冉冉的林長生轉過身來,踏出一步,腳下三萬六千古劍緊隨其後,消散在虛空之中。
再行看去,哪裏還有劍子林長生的影子,只是虛空中遙遙留下一首歌謠。
“卿生我未醒,我醒卿以亡。”
“立誓浩劫又三世,一投劍爐,二墮懸漸。”
“守卿百萬年,不見,不成仙。”
這一日,太玄劍冢少了一位名震天下的劍子林長生,多了一位青蓮劍聖李太白。
這一日,古劍三萬六,遙遙過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