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柔死了。

    舒顏沒想到這麼快就收到了她身死的訊息。

    聽到訊息的時候，舒顏正在煮咖啡，聽到訊息之後，也只是微微點頭。

    預料中事，無悲無喜，只是，心底還是有些微微的發顫，不知道是因為大仇得報的欣慰，還是因為手染人命的不安。

    傅亦深去公司了，那邊說，查到了新的動向。

    一直到舒戎庭打電話過來，舒顏纔回過神來。

    對面的舒戎庭，聲音很頹廢，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顏顏。”

    話還沒說完，他的聲音就有些哽咽了。

    舒顏知道，縱使許婉柔算計了他這麼多，但是，爸對她還是有感情的。

    “我們去案發現場吧。”舒顏果斷的說道。

    對面的舒戎庭沒想到，舒顏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他去見許婉柔最後一面。

    管家安排了車，舒顏回家接到舒戎庭，一起去了醫院。

    許婉柔脖子上一個長長的口子，血淋淋的，已經有些凝固了，整個人臉色蒼白的像是一張紙。

    “婉柔——”舒戎庭聲音顫抖，眼看著原本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轉眼竟然就失去了呼吸，失去了生命力，只覺得心口發緊。

    舒顏倒是臉色淡然，示意陳伯注意一下舒戎庭的情緒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外面的大夫已經在外面等著，還有負責這個案子的一個警員。

    見到舒顏的時候，警員眼中有一瞬間的驚訝，只是，還是很專業的將眼底的意外掩飾了下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舒顏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人，然後，才問道。

    沒有悲傷，似乎只是想知道發生了什麼，這樣的態度，看的醫生和警員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

    他們想過，或許，舒顏會趁著這次的機會，扮演一個孝女的角色，洗白在公眾面前的形象，也想過，之前她們鬧得這樣不可開交，或許舒顏根本就不會關心。

    兩個極端，卻沒想到，舒顏竟然這樣平靜，像是與自己完全無關一樣。

    看面前的兩個人似乎有些戰戰兢兢，舒顏輕笑一聲，“我與這對母女的事情，公眾不知道，你們作為警方，應該都瞭解的差不多了。”

    “她死了，我確實是不怎麼難過，不過出於這麼多年一家人的感情上，我們會為她收屍。我只是想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出事。”

    舒顏心裏大約有了一個猜測，問也是爲了證實罷了。

    “是她的前夫周鐵軍，入室直接殺了她。我們調查發現，周鐵軍、周鐵軍的大哥周鐵勝還有許婉柔之間的關係十分複雜，應該是情殺！”

    點點頭，舒顏沒有什麼表情，“既然嫌疑人已經確定了，那麼，就麻煩你們了，這邊屍體走完程式之後，我們會帶回去下葬。”

    “你們之間的事情，那麼複雜，您跟您的父親還願意給這個女人收屍，也是她的運氣了。”大夫感嘆了一聲。

    舒顏微微蹙眉，“您怎麼知道？”

    要說警員知道，舒顏也覺得可以理解，但是，眼前的大夫似乎知道很多事情，要不然，也不至於發出這樣的感慨。

    現在，大眾說不定都還生活在許婉柔構造的幻境裡，以為他們一家人多麼對不起許婉柔呢！

    大夫看舒顏驚訝，連忙將自己的手機掏出來。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周鐵軍殺害許婉柔之前，曾經錄了影片，說明了所有的事情。”

    “沒想到，許婉柔在舒家當了這麼多年的女主人還不死心，還在外面跟周鐵軍的大哥勾搭，而且，據周鐵軍說，在他入獄之前，許婉柔就跟周鐵勝搞到一起了。”

    舒顏蹙眉，沒想到還有這樣的變故。

    警員看舒顏感興趣，所以補充道：“而且，不只許婉柔死了，周鐵軍的大哥周鐵勝，也去了半條命。”

    “周鐵軍殺了許婉柔之後，將他錄下來的所有的影片發到網上，就去找周鐵勝尋仇，儘管我們已經全力搜捕，但是還是晚了一步，周鐵勝現在已經變太監了，好在，留了一條命。”

    “但是，這件事情，恐怕很快就會結案了，因為，周鐵軍預先服食了毒藥，搶救無效，已經宣佈死亡了。”

    舒顏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看舒顏的情緒不高，警員和醫生打了聲招呼之後就離開了。

    舒顏坐在外面的排椅上，回想著自己前世今生跟周鐵軍的幾麵之緣。

    上輩子，她注意到周鐵軍的時候，已經是臨近慘死了。

    而這輩子，他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這樣慘烈決絕的報復，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他都爲了許婉柔母女搭上了命。

    這樣真的值得嗎？

    舒顏不確定。

    她剛剛重生的時候，也想過，要拉著舒悅同歸於盡，但是，她捨不得深深，最重要的是，她並不覺得，舒悅那條賤命值得她拿命去換。

    所以，哪怕每一步都那麼難走，哪怕總是在跟舒悅做鬥爭，但是她還是選了這條路，或許艱辛，但是，能揭露舒悅的真面目，讓舒悅想要的一切名利，都化為烏有。

    舒顏覺得，這纔是報復最好的方式。

    人活著，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失去自己在乎的所有一切，原本讓她死了，更加痛苦。

    舒戎庭出來的時候，眼圈還是紅的，只是，情緒平復了很多。

    只是，毫無防備的，舒戎庭就看到了舒顏赤紅的眼睛。

    舒戎庭嚇了一跳，他從來沒在舒顏的眼中看到過這樣濃重的恨意。

    這段日子，舒顏的所有不同尋常，彷彿一夕之間，找到了答案。

    顏顏到底發生了什麼不知道的事情，能讓她這樣性情大變呢？

    舒戎庭想問，但是，卻不敢開口，理智告訴他，一定是極其不堪的，甚至，讓顏顏再也不想要回想起的真相。

    他走到舒顏的身邊，“我們回去吧，喪葬那邊，我聯絡了，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安頓好她。”

    既然都已經離婚了，而且，也知道，許婉柔從始至終對他都只是算計，讓她不至於無處埋葬，也算是全了兩個人的緣分了，以後便互不相欠了。

    舒顏捏緊了拳頭，看到舒戎庭的臉的時候，心口所有的鬱悶，都找到了出口。

    她有些脆弱的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