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凝著眸跟他對視一眼，半晌，重複一遍剛纔的話：“你喝醉了。”

    幽深的眸，黑暗之中裹著深沉的夜色，沉寂宛如一潭死水，看不到任何情緒起伏跟波動……

    在他看來，那裏麵蒙著一層堅不可破的寒冰。

    “抱歉。”陸修寒斂了斂喉，“我確實醉了。但剛纔的話，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話落，他已經轉身離去，白色光線重新鋪滿空蕩蕩的房間。

    空氣中一種不知名的因子瀰漫開來。

    蘇羨盯著他離開的方向，久不能回神。

    ……

    事件發生之後，陸修寒來的頻率不那麼頻繁了，幾乎一個星期沒現身，大概是想給兩人彼此一個冷靜的空間。

    他怕再進一步，把人嚇跑了怎麼辦？

    反思過後，陸修寒更覺得那天晚上他太沖動。

    趁著這一個星期時間，蘇羨密切留意外國那位混進京城的毒品交易領頭人。

    埃默森的詳細資料正整齊擺在她電腦面前。

    傍晚五點十分左右，她摸清了兩方約定好交易的時間跟地點。

    拿著包，隨意換了身黑色打扮，一個人悄悄走出酒店。

    租租車行駛到地下酒吧附近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裏。

    沒人注意到，夜色之中混入一道鬼魅般的影子。

    由於地方處於京城灰色地帶，不法分子大量聚集在這裏，所以一般人很少出現在底下酒吧。

    外面很平常的裝飾，與其他酒吧無異。

    蘇羨瞥了一眼，門口的兩顆大樹旁正圍著一群吸菸吐圈的社會人士，個個胳膊上紋著可怖的紋身，看到她細胳膊細腿的樣子，似乎連動手的心思都沒回，冷嗤一聲，繼續抿一口指尖掐著的煙。

    蘇羨沒理他們，戴好口罩往酒吧裡面走。

    昏暗的走廊裏充斥滿煙味，不知曾有多少人來這裏吸過煙，走廊兩側的牆皮都被暈染成黃色。

    繼續往裏走，視野豁然開朗，嘈雜的音樂聲，人聲交合在一起，五彩的光線，現場混亂不堪。

    空氣裡充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蘇羨直接越過大廳，走入裡面通往包廂的樓梯。

    二樓最角落的包廂內，雙方人馬正在談判，兩撥人之間暗流涌動。

    華國人為首的是一位光頭男子，長相兇悍，屬於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哪一類人。

    “考慮的怎麼樣？能答應嗎？”光頭男子囂張地翹起腿，久經戰場的眼睛裏是不是會洩露出一絲殺氣。

    埃默森臉色難看，實在笑不起來，“一千萬實在太少了，你出的錢，價格遠比不上我們貨物的價值，連十分之一都沒有！”

    光頭男子冷笑一聲，“愛要不要，老子最後加到一千五百萬，這是老子的底線！”

    埃默森咬了咬牙，“我來華國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呵呵，埃默森，你也別跟我賣關子了，說來說去，不還是要怪你們自己倒黴，被國際上的人盯上，聽說臉黑騎那邊都在找你。

    想想，這批貨再不解決掉，你能回去嗎？老子幫你收拾爛攤子，難道不需要錢？”

    “那也用不了這麼多！”埃默森忍無可忍，氣的憤怒拍桌站起。

    兩方人馬立馬舉起武器，針鋒相對。

    “住手！”在光頭男示意下，一方收回武器，埃默森也命令身後的手下放下槍。

    緩了一會兒，兩人重新進入談判。

    “兩千萬。”埃默森開口，“低於這個價格我不賣，回去那邊我也沒辦法交代！”

    “好，成交。”光頭男笑著讓人把合同拿上來，在乙方那邊簽了字。

    埃默森緊咬後槽牙，他恐怕是有史以來最憋屈的甲方了。

    原本價值上億的貨物，最後賣出去卻只有原來五分之一不到的價格，埃默森動筆的時候心在滴血。

    就在合同簽署完畢那一刻，包廂們被人一腳踢開，砰的一聲巨響，讓兩方人馬同時注意到她。

    蘇羨整緩慢收回她踢出去的腳想，斜站在門口看他們，冷著眉，目光囂張又恣意。

    “什麼人？！”光頭男跟埃默森拿起槍，騰的從沙發上站起，姿態戒備。

    當一群人順著光線看清楚蘇羨的外貌時，鼻孔裡同時發出冷哼聲，瞧不起的意思很明顯。

    一個瘦不拉幾的小丫頭？

    “我當是誰，能發現我們交易的地方，還以為來的人至少是國際刑警隊或更高階別的大人物，沒想到居然是隻弱小的小菜雞！”

    包廂裡出現另外一人，埃默森眼神透露狠意，他們之間交易的事，絕對不能讓除此之外的第三方人員知道。

    “牛二，你還在等什麼？還不讓人把她殺了！”

    “殺她？不急。”光頭男看一眼蘇羨，瘦瘦小小的個子，有沒有力氣都說不定。

    就這種小菜雞也闖進他牛爺爺的交易基地，不怕灰飛煙滅？

    “喂，小丫頭，闖進我刀哥的地盤，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死在這裏，二是投降，成為我們的人，你選擇哪個？”牛二眼中閃過戲謔意味，似乎等著看好戲。

    她是選擇立馬死去，還是成為他沒有尊嚴的嚇人呢？

    “牛二！”埃默森氣急，眼底佈滿血絲。

    牛二卻不慌不忙，目光落到女生身上，似是詢問的意思。

    一時間，眾人的焦點都集中到她身上，包廂裡的氣氛僵凝到極致。

    看著他們，女生緩慢薄情吐出兩個沒有溫度的字，“做夢。”

    “哈哈哈哈！好，”牛二瞳光驟然化作狠戾，“那你是敬酒不喫喫罰酒，選擇死嗎？”

    他親手舉起槍，目光對準的就是門口的人——

    砰的一聲響，酒吧下面的舞臺都亂了。

    所有人慌成一團，抱頭鼠竄，四散而逃。

    唯獨包廂裡的位置沒有改變，當然，除女生以外。

    還沒等牛二開槍，她就以一種近乎詭異的速度繞到人身後，用刀抵著他的脖子。

    被挾制的劉二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面板被劃破是的灼燒感，一股熱流滴下，彷彿下一秒他就要死去。

    “你、你別衝動……”牛二聲音裡壓不住的慌亂，“我……我放你走……只要你不殺我！”